王宮的禦花園裏,正是暮春時節,鮮花繁盛,蜜蜂采蜜,蝴蝶翩飛,然而百花如何美麗,都比不得前來賞花的兩位少女,一位身著明黃衣裳,圓臉上長眉細眼,薄唇微抿,端得是清麗動人,一位身穿紫色衣裙,瓜子臉上彎眉大眼,小嘴輕啟,煞是嬌俏嫵媚。

兩個人緩步來到園中的涼亭上,登高遠望。

“曼陀林,聽父王說,法揚不負使命歸來,父王為了獎賞他,準備讓他給我們幾個公主畫像,據說法揚的畫是一絕,現在已經達到了一幅難求的地步。”黃衣女子坐在石凳上清朗出聲,她正是鄯善國長公主殊菲爾。

紫衣女子便是那小公主曼陀林,她倚在欄杆上,眺望著遠方,懶洋洋地道:“還有這清雅的獎賞方式。不過。”她從欄杆處起身,聲音開始興奮起來,“我已經求了父王讓我去幫忙法揚,法揚也答應收我做徒弟了,今後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學習他的畫技。”

殊菲爾點了一下曼陀林的腦袋,笑道:“你這個愛畫成癡的孩子,以後可怎麼嫁人啊。”

曼陀林嘻嘻笑著,“我嫁給畫了。大姐。”她彎了彎眉毛,“你發現這次和談有什麼奇怪地方沒?也沒有割地賠城,據說每年的進貢也不是很多,難道這個張駿轉性了?或者法揚真有什麼魔力,讓敵人不再追究?”

殊菲爾優雅站起身,“男人們的事自有他們操心,我現在就想著明天畫像時,我該怎麼打扮才能更漂亮。”說罷,搖搖擺擺走出涼亭。

曼陀林在她身後撇嘴瞪眼,很是不屑一顧。

鄯善王元孟將王宮內一處僻靜的房子賜給法揚做臨時畫室,獨立的小院,幾間琉璃瓦房。

此時院內花木扶疏,暗香浮動,法揚一身白衣,正坐在一間畫房裏,擺開畫架,對麵端端正正坐著一身紅衣,明豔動人的殊菲爾。

曼陀林則像模像樣在法揚的身邊也擺上一個畫架,她看了看殊菲爾,再看看自己的畫架,突然道:“師傅,大姐幹嘛要穿紅衣服?”

“師傅,大姐的妝是不是太濃了啊?”

“師傅,大姐的眉毛我給加粗畫行不行?”

“師傅,我能給大姐畫個雙眼皮嗎?”

安靜的室內隻聽得曼陀林如黃鸝般的聲音喋喋不休。

“閉嘴!”一向好脾氣的殊菲爾大喝一聲,“你能不能安靜一會兒。”

曼陀林閉上嘴,委屈地看向法揚,法揚微彎嘴角,輕輕說:“小公主,作畫用眼和手就足夠了,用心更好,用嘴就不必了。”

曼陀林聽了,噘起她的櫻桃小嘴,默不作聲地在旁運氣。

法揚心裏暗笑著開始運筆作畫,畫了片刻,他和殊菲爾都覺得畫室裏有些怪異,安靜得不同尋常。

法揚轉臉,看見曼陀林正抱著畫架呼呼大睡,陽光穿過窗欞照射進來,給她精致的小臉塗上一抹紅暈,長長的睫毛輕輕顫抖著,似乎夢裏偷吃了什麼好東西,嫣紅的小嘴還不時吧嗒幾聲,兩個梨渦窩若隱若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