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陀林裝傻道:“什麼他啊,都不知道你說什麼。”

摩希利麵沉似水,咬牙道:“我的毒是他解的,對不對?我們的行蹤是他留紙條給薩諾的,是不是?法——揚——來——過!”

曼陀林站起身,她不明白摩希利為什麼非要計較法揚來過與否,她懶懶道:“你吃飯吧,我要走了。”

摩希利沉痛地道:“頭頭,你怎麼還不明白,你不能和他再糾纏不清了!你是大涼國的王妃,你的一舉一動牽扯到樓蘭人的性命。法揚也真是的,既然已經獻身佛家,就不該再留戀兒女情長。”

曼陀林霍地轉過身,她氣了,她惱了,她壓抑很久的滿腔怒火噴湧而出:“憑什麼我就要背負這麼大的責任?憑什麼拯救樓蘭人的命運就讓我一個小女子去承擔?我也有自己想要的快樂,難道我就不該追求我的幸福嗎?每個人都拿家、國、百姓的命運來壓我,你是,法揚也是,父王更是,難道我個人就微不足道了嗎?我的幸福快樂誰來考慮?我的悲傷難受誰顧及過?哼,我還不嫁了呢!”

曼陀林一揮衣袖,轉身就走。

摩希利站起身伸手去攔她,卻拉動了傷口,“哎喲”一聲坐回椅子裏,眼睛慢慢滲出了水霧,朦朧了那雙春水雙眸。

曼陀林停在門口,平息了片刻,又轉過身,踱回到桌邊,粗聲問:“要緊不?”

摩希利低下頭,咬了咬唇,聲音有些哽咽道:“沒事。”然後默默地用沒有受傷的左手顫顫巍巍地拿起筷子,夾起一個丸子,丸子掉下,他再夾起,然後丸子再掉下,如此反複幾次。

曼陀林受不了了,搶過筷子,恨聲道:“做什麼,跟我賭氣呢。我還一肚子委屈呢。”夾起一個丸子,粗魯地塞到摩希利嘴裏。

摩希利乖乖張口,接下曼陀林喂的丸子,一邊嚼著,一邊偷看著曼陀林,一眼又一眼。

曼陀林“噗嗤”笑了,嬌嗔道:“看什麼看,又不是沒見過。”

摩希利見她笑了,這才長舒一口氣,柔弱地道:“頭頭,你發脾氣的樣子好可怕。法揚見過你如此沒?還是你不舍得如此對他。”

曼陀林白了他一眼,“不許提他。我們隻說我們的。”

摩希利微微一笑,淡淡道:“頭頭,隻要你不生氣就好,坐下來和我一起吃飯吧。”

曼陀林坐下,見摩希利吃飯用左手不是很方便,於是擔任起喂飯的光榮任務,隻是她不太忠於職守,好幾次先顧了自己吃,把摩希利晾在那裏張口等著,或者自己吃過順道夾起再放進摩希利嘴裏,忘了調換一下筷子。

曼陀林自覺任務完成得不好,對不起為自己受傷的摩希利,窘迫至極。

摩希利卻嗬嗬笑著,笑容閃亮得堪比當空的明月,整個人卻溫柔成三月的春風,他柔柔地說:“頭頭,真希望我的傷永遠不好。”

曼陀林瞪了他一眼,“說什麼傻話呢,快吃飯。”說罷,塞進他嘴裏一口菜,堵住摩希利流淌出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