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牛死(1 / 2)

公子荀頓了頓手中的毛筆,抬頭就見容錚走了進來。

如入自家後苑一般,一臉悠閑的坐在離他不遠的矮幾上,隨手給自己倒了一杯冒著熱氣的酒水,輕抿了一口,笑眯眯的說道:“還是你這家夥的酒香啊!回頭給我府上送幾壇,不多,不多,十壇足矣!”

公子荀一個冷眼掃去,淡淡的說道:“孟子卿呢!怎不見他?”

他們可是一向形影不離的。

容錚麵容白淨,唇紅齒白,長著一雙狹長的狐狸眼,當下嗬嗬一笑:“自然去找那口出狂言的小子去了,以他的性子不揍的他滿地找牙,再開不了口,定然不會善罷甘休的。”

公子荀一怔,放下手中的筆,對著一旁的管家說道:“那小兒何在?”

管家笑著說道:“在馬廄。”

他聲音一落,容錚拍著腿,大聲笑了起來,笑的眼角都沁出眼淚來,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薑荀你這小子慣會用人的,去了馬廄可不也能統領千軍萬馬。”

說著,站了起來,一副吊兒郎當的摸樣,幾步走到公子荀身旁,湊到公子荀眼前,嗬嗬一笑:“我們也去瞧瞧吧!有孟子卿在,一定熱鬧非凡。”

公子荀抿了抿唇,跟著容錚一起起身。

朝馬廄走去。

他這人一向孤傲,朋友甚少,也就容錚和孟子卿這兩個損友。

在他們麵前他不是公子荀,就隻是薑荀。

故而他們在他麵前,自由放蕩,毫無規矩可言。

日光下,他一襲黑色的袍子,背影被拉的長長的,側臉如玉,一貫抿著的唇角,稍稍上揚,俊美無邊。

幾日下來,顧希早已習慣馬廄的生活。

單調卻簡單,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有血性殺戮,沒有勾心鬥角,除了時不常便有人跑來譏諷她幾句,其他的也還好。

在她沉默以對,無趣可尋的情況下,馬廄裏的人漸漸的習慣了她的存在,也無人上前譏諷。

顧希身著灰色及臀長衫,下身穿著一條利落的長褲,腳下蹬著一雙黑色的短靴,拿著一個刷子,正在洗馬。

忽的,從身後傳來一陣夾雜著怒意的爆嗬:“便是你這小兒口出狂言嗎?”

顧希一怔,還未轉過身去。

一雙纖長有力的手朝她的後背抓來。

她下意識的一閃,便見一怒氣衝衝的少年,雙目滾圓,陰沉沉的盯著她,好似她犯了什麼十惡不赦的大錯一樣,拳頭緊握,上來衝著她就是一拳。

陰陽怪氣的說道:“你可知今日臨淄的牛皆腹脹而死?”

經過幾日鍛煉,顧希的身子早不似前幾日,弱的連路都走不動,十幾年的底子在,身手已是相當靈活。

她雙眼一眯,朝右一閃,聲音裏也帶了怒意:“與我何幹?”

臨淄的牛死不死的,和她有什麼關係。

那少年一腳掃來,冷冷說道:“你還不知,那些牛都是被你給吹死的,我父從軍四十載,亦不敢說那樣的大話,你一個黑醜小兒憑甚?”

顧希嘴角一抽,也怒了。

她不過說了幾句話,這些人何以就抓著不放了。

她有什麼錯?

一個後空翻,避開他那一腳。

腳跟一蹬,猛然暴起,對著那少年的臉就是重重一拳。

忍也是有限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