儷人宮內,慧娘急匆匆的跑了進來,看見正在梳妝的麗貴妃說道,“娘娘,大喜,大喜啊!”麗貴妃推開給她戴步搖的宮女,“可是瑞兒回來了。”
慧娘笑道,“正是衡王殿下回來了,已經到了北門口了,皇上親率文武百官趕到北門迎接。”麗貴妃撫著胸口笑道,“終於平安歸來了,快快,梳本宮最喜歡的飛天髻,將我兒去年送的百花來朝給本宮戴上。”
北門的城樓之上,周皇遙望遠處飄揚的大周軍旗,撫須大笑道,“終於來了,廖富貴,讓文武百官全部下城樓迎接。”
廖富貴俯身,“諾。”一甩拂塵道,“宣旨,文武百官下城樓迎接衡王殿下。”
大軍前頭,一身銀盔金甲的衡王陳瑞打馬而來,冬日的初陽將他的戰衣映得金光閃閃,耀眼奪目。文武百官皆低頭屏氣,似乎冬日裏常見的水汽都不曾冒出。皇帝快步上前,扶起跪下行禮的衡王,抬頭之際便見一英俊挺拔之少年立於眼前,衡王肖似周皇,劍眉鷹目,鼻若懸膽,臉似刀削,讓人一見便印象深刻。
周帝執著衡王陳瑞的手說道,“朕的好皇兒,此番擊退羯族,保我大周之安寧,功不可沒,朕一定要好好嘉獎。”
陳瑞抱拳自謙道,“父皇謬讚了,其實擊退敵軍,保我大周百姓安寧,是每一個大周軍人的應盡職責,再者,此番勝利,兒臣不敢居功,還望父皇可以犒賞得勝歸來的大周將士,以及那些犧牲在邊疆的烈士們,他們才是此次戰役的真正頭功。”
周皇笑道,“勝而不驕,乃真英雄之典範。好,王尚書,這犒賞三軍之事就交由你了。”
王尚書俯身回道,“諾。”
周圍的官員皆是懂得察言觀色的人,便紛紛上前恭賀衡王凱旋。
衡王得勝回朝,舉國歡慶,周皇龍心大悅,大赦天下。正值年關,宮裏更是張燈結彩,熱鬧非凡。
寶琴左錘錘肩,右敲敲腿,口裏直抱怨,“染月姐姐,宮裏給衡王殿下設宴,高興的是主子們,可把我們這些做奴才的給累死了。”
蘇染月抬頭,用手點了一下寶琴的額頭,說,“就你這鬼靈精,再忙,你也鑽到空子偷懶,剛進宮的那批宮女可被你折騰的更慘,指使著做這兒做那兒。”
寶琴嘟囔著嘴說,“姐姐別把我說得多壞似的。”
染月按著書冊,將東西整理得當,放好後回道,“那些新進的宮女畢竟未經過大的宴會,你還是要到跟前去盯著,免得出了紕漏。我也得早點兒趕到尚儀宮,處理相關事宜。”
寶琴本不情願,但又覺得染月說的有理,便不再逗留,自行離去。
仁壽宮內,太後幾番念叨四皇子,讓在座的妃嬪夫人們都各懷心思,眼色流離。
永世公主陳無憂聽及四皇子,這才從剛剛的遊思中醒過來,笑道:“小四什麼時候回來?”
太後嗬嗬答道:“本來是要與哀家一同回宮,說是要去天山寺為哀家和你父皇祈福,怕是要隔幾日才能回來。”
無憂嘟了嘴,“那豈不是趕不上回來除歲。”太後拍了拍她的手,“憑他的性子定會趕回來與你一起守歲玩耍,這宮裏少了誰,也獨少不了你倆,否則豈不無趣的很。”
無憂口中的“小四”便是周皇的第四子惠王陳琰,然則此時陳琰並非身處天山寺,而是在上京郊外的麓山皇陵。麓山皇陵是永和元年開始修建,修了整整三年才竣工,工程浩大,精心巧思。這裏麵下葬的是先皇後柳青鸞,也就是周皇的發妻孝賢皇後。陳琰至此隻為見一個人,便是他的生母李美人。皇陵的偏殿為守陵人設置的住所,李美人此時正在燈下讀書,深入其中卻不知房裏進了他人,陳琰怔怔的看著眼前的人,原來娘親是長這樣的呀,十五年來他從未向他人詢問過母親是什麼模樣。不知過了多久,李美人放下書看到眼前的陌生的年輕男子,卻呆呆的發不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