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剛剛說了什麼?奶娘吃驚的睜著眼睛,手中的力道鬆下了許多。
自己已經三年都沒有講過話了,為了不讓自己完全忘記那些話,她每天都會在心裏練習許久她想要說的話,所以對音節也格外的敏感。
鳳羽蝶平日裏除了啊啊亂叫,就是嗬嗬的笑,從來沒有發出過一個正常的音節來,要是她沒聽錯的話,她剛剛......是在說要?是要!她怎麼知道的?要什麼?
一臉疑惑的奶娘,慢慢的放開了緊抱著的鳳羽蝶!難以置信的望著她。隻見鳳羽蝶早就沒了方才失落的神情,她開心的笑著,拿起手中一個小小的藥瓶,伸到她的眼前。
“藥!藥!”
她舉著藥瓶,又把之前他教自己的那個字又念了兩遍。她很聰明,隻要記住了,就很難忘掉!
藥?奶娘不敢相信的望著她手中緊握著的小藥瓶,原來不是她要什麼,她是在說這個藥瓶!為什麼?她怎麼會知道這個是藥?
一絲驚慌讓奶娘有些措手不及。
皇上為什麼?要教蝶兒說話?真的隻是一時興起嗎?望著鳳羽蝶白皙小臉上那一道乳白色的藥膏,她終於明白了皇上為什麼會叫她拿藥,也許就是在塗藥時才教了她念字吧!如果不是偶然,既然皇上願意讓公主說話,那為什麼又要叫自己不許開口講話呢?不,一定是偶然吧!
委屈,恐懼,疑惑充斥著奶娘淩亂不堪的思緒,明明那麼痛恨,為什麼不依著原本的性子,幹淨利落,卻又要這般複雜的將公主囚禁起來呢?
她心疼的輕撫上鳳羽蝶另一邊光滑的臉蛋,努力忍者想要哭出的衝動!將她從桌上抱了下來!輕吻了一下她的額,這代表入夜了,要就寢的意思,從風羽蝶有了認知以來,她就知道奶娘的這個舉動是這個意思了!
夜已經深了,今日的事也僅僅隻是樂章的前奏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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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涎殿外,慕桀殤正慢步向內殿走去!月色下,那雙眉依舊緊皺著!
‘......為何?朕方才竟然有那種莫名舒心的感覺?怎麼會這樣?’
方才,看見鳳羽蝶因為自己教了她一個字,就笑的那樣開心,他也一瞬間覺得舒心極了,那種感覺已經消失許久了!這樣的感覺讓他猛地回神,反應過來時,已經輕功到了拱門之外了!
‘定是魏武的事將朕弄得心神不寧的。’
一想到魏武,慕桀殤一張俊臉就更黑了,他不願承認那舒心的感覺其實是她帶來的,反爾將自己的失態強加到魏武身上!給自己找到了原因,瞬間又恢複了那一身的戾氣與冰冷!
“砰!”
內殿的門被他一腳踢開,殿內的通亮的燭光都跟著那聲巨響顫了顫!似乎是習慣了,他從來都不會好好的開門,每次動靜都非常大!這不,外殿門前的小玄子也被那突然傳來的巨響嚇了一跳!
“來人!”
一個不大的聲音下一刻就傳到了小玄子的耳朵裏,其實那動靜過後就應該猜到的!
慕桀殤聲音似乎沒有那麼暴戾了,殺氣也沒有之前的濃了,這下小玄子也不用再躲了,就連忙跑進了內殿!
“皇上,有何吩咐!”
剛一進門,小玄子就用手掐了掐嗓子,連忙上前尖細著嗓子回道!
慕桀殤望著那灑落一地的奏折和硯台,微微皺眉!
“明日,帶兩個密衛去將禁地裏的樹砍了!”
“啊?”
從來都是處事不驚的小玄子,實在是沒忍住驚訝,啊出了聲,剛一出聲,就被慕桀殤那可怕的眼神狠狠的瞪了回來!
“奴才失禮,還望皇上恕罪!”
下一刻,小玄子就連忙請罪,他沒有像其他人那樣慌亂的跪地,聲音不起不伏,似乎並不害怕慕桀殤一般。
慕桀殤掃過他一眼,眸中並未有明顯的怒意與厭惡!
“將軍府也去一趟,將新兵權交給他,告訴魏武,三年後,朕要南平。想還鄉,除非死!”
“是,皇上!”
小玄子不緊不慢的接過了旨意,一滴熱汗也順著音落滑下臉龐!
“皇上,這書案桌現在要收拾嗎?”
小玄子抬頭瞟了一眼那狼狽的一地,小心的開了口!
“......”
慕桀殤頓了一下,望著那地上的奏折和碎裂的書案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下去吧!”
隨後,慕桀殤才收回眸子,走下書案左側的梯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