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桀殤伸手拿過一本書卷,淡淡的對一旁的小玄子開了口。
“......是,皇上!”
奶娘的磕頭聲突然頓住了一瞬,下一瞬,又是更加急促的磕頭聲。
這不是求饒,而是謝恩。
奶娘根本不敢相信,本以為他會殺了自己,可結果卻沒想到隻是挨板刑。那一瞬,她仿佛又重生了一般,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恩由心而生,她居然在他手裏活了下來!!
當然,同樣還有一個難以接受的人,小玄子!
他還以為自己剛才是聽錯了,板刑?竟然是從慕桀殤嘴裏說出來的嗎?
這個男人何時有了慈悲之心了?要知道,這個男人懲罰一個人的最輕刑責就是關入死牢,而慕桀殤的死牢可不是撲通的死牢,那是擁有上百種折磨刑具的死牢,被關入者,會接受各種各樣慘不忍睹的刑罰,直至死亡。
今天到底是怎麼了?這是小玄子第一次從慕桀殤嘴裏聽到一個除了死以外的懲罰,是對著一個女人,明明在他眼裏,男女都是一樣,隻要撞上了他,逃不過的就是一個字,死!
小玄子表情有些僵硬的上前,將那女子拖起來,有些無神的眸子撞上那女子的麵容,驚的他眸光一顫,那不是美,而是就算扔在人群中,也沒人會瞧的一張臉。為什麼慕桀殤會這般史無前例寬容她?
她的額因為猛烈的磕頭早已血肉模糊,就算如此,也倒不至於看不清楚她的麵容,這女子他從來未曾在宮中見過,再看看這女子的穿著,要說是慕桀殤私底下養的女人,小玄子也是實在想象不出來慕桀殤會養這樣的女子。
奶娘哭的淚與血融在麵上,狼狽至極,她雙手合十,衝著慕桀殤不停的鞠躬,嘴微張著,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她一瘸一拐的,小玄子手上還是用了些力氣,快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個涼涼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事後把她送進來!”
......
“是,皇上!”
慕桀殤微皺著眉,想起還在熟睡的鳳羽蝶,若是明日一早,瞧不見這個女人,她怕是連衣服都不會穿吧!
......
小玄子平靜的麵下,藏了不知道多少個疑問,他突然覺得自己白待在慕桀殤身邊兩年了,這兩年來,他自以為已經將慕桀殤的事情摸透了大半,可是當這一串串的疑問冒出來時,他腦海裏竟沒有一條能解答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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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女人直到出了內殿都還在不停的彎腰拘禮。
“你是誰?”
小玄子死死的盯著那個女人,眸中帶滿了探究,似乎要將那個女人看穿一般。
奶娘彎腰的動作被小玄子突然的問話打斷,她這才回了神,慌忙的垂下頭,不再有所動靜,那劇烈的反應和狼狽的模樣在小玄子的眼裏顯得格外刺眼。
......我在做什麼啊?要是她真的是慕桀殤藏起來的人,又怎麼會敢與別人說出呢!
小玄子有些厭惡的甩開拉著奶娘的手,無奈的望了一眼別處。
“來人!”
刷刷刷的聲響過後,幾個黑衣人就站到了小玄子的麵前,嚇得奶娘渾身一抖,明顯的往後退了一步。
小玄子瞟了一眼,淡淡的對黑衣人吩咐道。
“將這個女人拖下去打五十大板,然後不管是死是活都帶到龍涎宮來!知道了嗎?”
“是,公公!”
黑衣人聽完立刻齊聲回應了小玄子,然後上前拉架起了奶娘。
奶娘之前的慌張與害怕這個時候已經消失了很多了,隻要是能夠活下來,挨板子又算得了什麼呢!這樣看來,慕桀殤真的是看在公主的麵子上才放過了自己,自己隻需忍耐就一定可以再見到公主了!!
望著被黑衣人拖下去的奶娘,小玄子的眸中被一絲濃濃的複雜填滿。
到底......還有多少秘密?公主......到底......又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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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蕩蕩的龍涎宮內殿又隻剩下了慕桀殤一人,蝶心宮的小床上,鳳羽蝶被裹得嚴嚴實實,均勻的呼吸聲回蕩在小小的房間內。
他突然放下手中的書卷,想起了午後的雨天。
看到鳳羽蝶在雨中奔跑,那一瞬間,在他溢滿悔恨的眸中竟掀起了一陣陣漣漪,那種感覺就仿佛回到了十幾年前與那孩子相遇的時候,感覺那麼真實。
想著,他的眉心就擰成了一團,今日竟不知不覺思念起她兩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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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年前。
他五歲,那樣可愛的年齡,也是他命運的開端。
如果沒有邂逅,如果沒有心動,我們會不會就隻是紅塵中的一次擦肩而過。如果是如此,真的希望隻擦肩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