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勸解他?勸解他什麼?勸解他截肢,勸解他下半輩子做個殘疾人嘛!”柯洛氣的雙眼通紅,像是因為悲傷而發怒的獅子,“你憑什麼要毀了他,憑什麼!”
“先生,先生您別激動……”醫生扯著柯洛的手,他的手已經拉住自己的衣領,像是要揍自己似的,“我還有病人,我先走,先走了……”醫生說完趕緊跑掉了,這樣的柯洛讓他感覺到了極大的不安全感。
柯洛攥緊拳頭走到加護病房的窗邊,看著裏麵在床/上躺著的顧安臣、
顧安臣在他的記憶中十分耐疼,而且從來不哭。
記得最早見麵的時候,被後母掐的全身淤青的柯洛躲在樹後哭,而顧安臣突然端著一杯巧克力過來。他那時候就已經不會笑。
“你在哭什麼?”顧安臣不解的看著他。
“疼,好疼……”柯洛慘兮兮的說,臉上鼻涕眼淚的蹭滿了臉頰。
“疼?”顧安臣歪歪腦袋,顯然不明白眼前這個穿著跟自己差不多的小哥哪裏會疼。
“媽媽沒有了,想要媽媽……”柯洛的哭更淒慘了一些,他想媽媽了。
“我也沒有媽媽,我的媽媽爸爸都不見了。”顧安臣坐下來,坐在樹根上,輕輕吹了吹熱巧克力,接著小口喝了一口,“沒有了。”
柯洛看著他,頭頂是綠色的大樹,遠處是陽光照的快要發亮的草地。顧安臣在那樣的背景裏,兼職就像是要發光一樣。那時候的柯洛,膽小、懦弱,但是很崇拜顧安臣。
而從那以後,他就沒有放棄過待在顧安臣身邊的念頭。
而現在那個冰山一樣的男人,因為一個女人,竟然要變成一個沒有腿的殘疾人。
柯洛用盡全力,狠狠的一圈敲在玻璃上。
安若軒愣在角落裏,周圍空氣裏的消毒水味道像是變成了最值得相信的香氣,濃濃的,帶著冰冷的感覺,與嘲笑的味道。
顧安臣,要截肢?
剛才柯洛跟醫生的對話她都聽到了,而聽到以後的感覺就是,她的世界全線崩塌。
慢慢的沿著牆根滑到地上,她想著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就像是自己明明沒有做過,但是卻清晰地出現在自己的腦子裏一樣。安若軒從來沒有想過,顧安臣也會有脆弱的時候。
很早以前,自己認識他接近他,他一直都是生人勿近的表情。那時候的自己覺得他很帥很酷,後邊覺得顧安臣那樣對人是理所當然。再後來,變成一些模糊但是不知如何的記憶。
比如他笑著親吻自己,他身上帶著清酒的味道,他對自己說一些很嚴肅但是慢慢是關懷的話……
這一切,到底怎麼了……
“在那裏!”護士和醫生到安若軒病房的時候發現人不在了,一群人分散開到處找她。結果,竟然在加護病房門外找到了。
“你怎麼坐在地上了?快起來啊!你可是懷了孕的,而且已經那麼危險的兩次差點沒了性命,快別這樣了!”護士趕快把人拉起來,然後一起把她送回了病房。
柯洛若有所思的看了這邊一眼,接著就坐在加護病房門外的長椅上繼續處理恒遠以及鎮遠的一些事情。
安若軒又陷入昏迷了,但是不同於前邊幾次,這次安若軒像是十分痛苦。在昏睡期間,總會叫誰的名字,或者痛哭或者大笑,而且發著十分高的燒。
護士醫生們都沒有辦法,她已經懷了孕,又不能夠使用藥物。平時的時候掛點葡萄糖補補能量還行,真的到了這個份上,要怎麼給她治療?
沒辦法,隻能一群人看著安若軒發燒,偶爾用究竟在她的腋窩、背上擦一擦,或者多給她用幾個冰袋。
一連五天,安若軒像是要把自己給融化一樣的發著高燒,而顧安臣則是一直處於昏迷。
醫生早就知道這兩個人是在前幾天的隧道坍塌中逃生的人,但是沒想到會到這個地步。
該說這兩個人是命大還是命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