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慣一個人在夜深人靜的時候站在窗前仰望星空,此刻一切都是我的。站在這棵梅樹下,總是會讓我的腦中不自覺的浮現出那一抹淒涼卻唯美的身影,一襲輕紗斂身裙的女子曾幾何時在無數個月朗星稀卻寒風瑟瑟的夜晚中,對著一望無垠的邊際思戀著那個擄掠芳心的男人。
我撫摩著身後的樹,發現它真的很老了,從我沒有來到這個世間,這個世間便有它了吧,宮粉,它的名字,曾經師父輕輕的告訴我它叫做宮粉,後來無數個夜晚看到樹下的師父淚眼迷離,隻為那個愛著卻不能相守的人,婆婆說師父是這世間難得的奇女子,卻是一個苦命的女子,每次望著樹下的師父,婆婆便會撫摸著我的頭這樣告訴我,煙兒太苦了、、、、、年幼無知的我不懂婆婆為什麼會這麼說,但是從懂事開始,我便知道,師父是不快樂的,因為師父即使在笑的時候,深邃的眼眸中仍然充滿了憂傷。
師父笑了,嗬,從什麼時候開始呢,好像是從師父不再到那棵梅樹下追悼離去的人,卻每月期盼著另一個人開始的、、、、、、
“婆婆,今日宸兒要來了。”師父笑了、、、
“婆婆,今天宸兒竟然將現今紫菱局勢分析的透徹至極,而且斷言南方蠻滇近年可能會有動作,前些個日子還在上書院中作文,結果得到翰林大學士胡為士的賞識。”師父笑了、、、
“宸兒近日與我探討北出雲的動向,結果竟然把我說的對不上來。”師父笑了、、、、
“蠻滇近日來連連騷擾曲靖邊際,果不其然應證了兩年前宸兒的話,”師父笑了,可是瞬間又充滿了悲傷,“隻是婆婆,宸兒他請纓出征。”、、、、、、、
“宸兒竟然大敗滇軍,而且加封寧軒親王。我隻希望他平安就好、、、”師父笑了
“山下的村名現在到處都在紛紛讚歎寧軒親王,煙兒,你這些年的教導,宸兒沒有辜負。”婆婆如是說來,兒師父早已喜極而泣、、、、
起初聽到師父和婆婆的談話,並沒有多大的注意,可是年年歲歲,師父和婆婆竟然談到最多的就是他們口中的宸兒,於是我竟然不自覺的開始注意了起來,知道他年紀輕輕便能放眼天下的局勢,與師父闊談行軍部署之道,領軍奮勇殺敵大敗滇軍,狠狠堵住了那些枉稱他隻是乳臭未幹隻能紙上談邊之人的嘴,當他的豐功偉績在名間廣為流傳之際,我竟然也同師父一樣,興奮了起來,無意識中竟然很想見他一見,嗬,很多時候我都會有點看不起自己,什麼時候也變得這樣子青睞起這種青年才俊來了。
看向星空,今晚的月亮不是很圓,但是卻出奇的亮,我像以往一樣想像起娘親的樣子,她一定很漂亮。師父常說,娘親是個很美的女人,很溫柔但是很脆弱的女人。
我想,女人漂亮大都是脆弱的吧。
我慶幸,我不漂亮,所以我並不脆弱。我是個冷的連師父都會經常慨歎我到底是不是我娘親親生的。
其實沒有人知道,其實我隻是習慣這樣的防衛自己,小心的將自己包裹。
遠遠看見,夏園的燈火依稀在不停的左右搖擺,一定又是那個男人,和那個孩子,不,不是孩子,而是少年了,那個牽動著師父喜怒哀樂的人。每個月都會來的兩個人,每次走後,都會讓師父期盼著下個月的這個時候的人。
宸兒,師父和婆婆這樣喚他,那麼他的名字是什麼呢。雖然他經常來梅閣,可是我卻幾乎沒有見過他,隻記得年幼的時候無意間在秋夕的院門外看見駐足的他,清晰記得他那時的樣子,那麼的冷傲,不可一視的樣子,曾經讓我厭惡,但是不可否認,他始終給我一種壓迫感,也許他天生就有這種王者的威嚴和傲慢。
清晨,我在春苑練劍,這套斷情劍已經練了很久,可是總是領悟不到精髓,隻是總有種心有餘而力不足的感覺。
“兮語,你又在練斷情劍了。”師父不知什麼時候來了
我立馬收式,可是已經來不及,師父顯然已經發現。
“師父,徒兒覺得這套劍法適合我”
“兮語,你還年輕。”
說完,再也不看我,徑自走進藏書閣,“今日你就把張仲景的《金匱要略》再研習一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