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22章(1 / 2)

“當然包括這方麵。”

“聽媽媽說外公有秘方傳下來。”

“這個……”周伯均沉吟半晌才說:“我想應該有,可我沒有看到,也不知到底有沒有……”

“原來是這樣。依我理解,大舅的秘方是應該傳給大哥的,怎麼……”

不知為什麼,居美感到這個話題有些使大哥不愉快,於是,便不再說下去。周伯均也有意轉移了話題:

“居美,剛才我說了,我為這個家族,為弟弟、妹妹犧牲什麼都認可,隻是犧牲自己的事業,我真有點不甘心。眼看二弟、三弟的藝術造詣超過了自己,心裏很不是滋味。尤其在他們說你官氣遏止了才氣,看不起你的時候……”

周伯均沒把話說完就停下來,他很傷感。居美不知道大哥這些話後麵的內涵,心裏同情,卻又拿不出什麼恰當的話來安慰大哥,便隻有沉默。

周伯均也已感覺到對剛進家門的居美如此訴說有些不當,便巧妙地切入主要話題:“你一回來,我們這第三代人就全了。你的作品也帶來了吧?”

“帶是帶回來一些,不過都不太滿意。這次回來,主要是為把外公的真跡帶回來。”

談話如此之快便接觸到實質,周伯均的心立刻緊張起來:

“就是你說的那幅?”

“對,就是我在電話裏說的那幅《雪血江山圖》。”

周伯均騰地站了起來。他這一驚內容是複雜的。雖然已經從那幅畫軸的裝裱上猜想過這很可能是爺爺的真跡,但他還沒敢確認。如果這幅畫果然是爺爺的真跡,又是從美國帶回來,它必將轟動全國。可是如果這幅畫丟了,而且居美還沒有發現,周伯均便會陷入無比的尷尬,很難想象將出現什麼結果。

周伯均怔了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地問:“畫在哪兒?”

周伯均問完這句話就後悔了,如果居美說就在皮箱裏,而且立即去拿可怎麼辦呢?

貝爾把貝絲的住處安置在他的隔壁。

因為太晚,周萌沒有歸校,也沒回家,就陪貝絲睡在一個房間。她一上床就睡著了,而且睡得很沉。

貝絲就拿出《相思梨花雨》來看,邊看邊想。

這天夜裏貝絲想了很多。她想不明白周萌和貝爾為什麼都不和她提周伯東。她想,這是否意味著他們不想讓她再介入他的生活?貝絲想,她介入不介入他的生活不是由別人的意誌來決定的。她要想介入是誰也擋不住的。問題在於她已不想介入,她已經開始恨他。恨他當初的海誓山盟,如今已成為甜蜜的謊言。她進而想到,如果周伯東現在並沒有結婚,如果今天是他到機場去接自己,那將是什麼樣子?

城市的噪音使她無法入睡。她發現一年的隱居生活使她再也適應不了、也忍受不了城市的嘈雜。她必須躲開城市找個清靜的地方去住,否則,她的神經會被搞垮的。

貝絲胡思亂想了一夜,天剛亮就起來了。

她要到母校去看看。

這個城市變化很大,喧囂、擁擠的人群,使她再次想到必須找個安靜的地方。

當她走進校園的時候,才發現這裏的變化幾乎讓她誤認為出租車把她拉錯了地方。一進校門看到的是比二層樓還高的**塑像。這個改變了東方曆史的偉人以恒定不變的姿勢在向藍天、白雲招手。校園的東麵、南麵和北麵又立起幾座樓房,使原先那個教學樓和宿舍樓顯得極其矮小。走到校園深處貝絲發現了林蔭**兩旁的龍須柳。這些龍須柳沒有變,隻是老得多了。

還有丁香樹。二十二年什麼都變了,唯有那棵丁香樹還依舊婷婷於細雨中。

那個美好的月夜,她和他有了初吻。

就在這棵丁香樹下,月兒半圓的時候。他說,我發誓,今後每年這個日子、這個時辰,我們都要到這裏親吻,無論我們在哪兒。她說,隻要我們活著,我發誓。

那是個讓人羞澀的夜晚,連月亮都半遮半掩。她和他牽著手從素描教室出來。月兒把他倆藍藍的影子平塗在林蔭道上,最後融進丁香樹藍色的懷抱……

丁香樹證明了那個誓言過於年輕、過於幼稚,也有些不負責任。一個美麗的誓言,毀掉了一個美麗的人、美麗的愛,也毀掉了她美麗的人生。黑格爾說,悲劇就是是與是的對立,善與善的矛盾。

誰都無奈。

貝絲正在丁香樹下追憶往事,忽然有一種轟隆隆的噪聲打破了校園的寧靜,也擾亂了貝絲的思緒。

貝絲忽然想去梨花峪。那裏不僅寧靜,還有可以追憶的往事。這種念頭一旦產生就非常強烈。貝絲是一個隨心所欲的人,想幹什麼,就一定要幹什麼。她想起臨來時父親曾說,如果她需要車時,可以和當地領事館聯係。現在她正需要一輛車,她要自己開車到梨花峪去。於是她拿出手機按父親給她的號碼給領事館打了電話。原來父親真的委托領事館的人給她準備了一輛車,而且十幾分鍾後就把車送到了校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