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了,揮袖抬眸間,三年光陰如同白駒過隙。
“綾兒走了,已有三年之久了。”左無奕坐在相府後院的石凳上,朝對麵的千零依舉了舉酒壺。
“哪有,”千零依也虛虛一舉,“才兩年多十一月,還有一個月呢。”
頓了頓,她又問道:“今年還在江寧府那裏過年嗎?要不要帶些女眷去?”
左無奕蹙了蹙眉頭:“去是去,至於相府裏的女眷,還是算了吧,那些鶯鶯燕燕可惹得我眼花。”
“誰讓你叫常德找那麼多人,”千零依走到已經結果的貢桔樹前,摘了幾個貢桔,“但那白雲笙和蘇漪不是很對你胃口嗎?這次她們也不帶了?”
“白雲笙隻是生了一副好容貌,蘇漪的性情倒是最像綾兒的,我自然願意多看看她們,”左無奕眉間又多了幾分淡然,“隻是那白雲笙治好後倒真把自己當作主母了,蘇漪心中彎彎繞繞太多,一點也不似綾兒。”
“三年前我就提醒過你注意白雲笙,”千零依特意提醒,“誰讓你一意孤行,把她待會相府。現在倒好,想趕也趕不走了。”
“季欽來了信,說是白雲笙那個人像是憑空冒出來一樣,定是別人派來的奸細,將她留在府中多多觀察幾日,說不定能看出些許端倪。”
千零依想接左無奕的話,但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事,拍了拍腦袋:“軒轅冥今日說要與我談件事,你要不要去看看?”
“軒轅冥那小子倒也是許久不見了,過去也好。”左無奕說罷欲起身。
這時,常德匆匆走來:“大人,皇上那裏有封八百裏加急,宣您進宮看看。”
一提及弋陽帝,左無奕目光便徹底冷了下來:“本侯還有事,弋陽他如此精明,相信沒有本侯輔佐,也會處理好的。”
常德還想勸勸左無奕,可抬眸時卻不見了二人的身影。
“唉,”常德邊走邊歎氣,“真是的,還得讓我去跟弋陽老家夥交差。”
常德走後不久,身著華衣錦服的白雲笙便帶著許多下人來到了後院,大多都是跟著左無奕許多年的家仆。
“給我將這棵樹挖了,”白雲笙指了指那柱貢桔樹,“我看它不順眼。”
此話一出,下頭竟是沒有一個人願意動身的。
一位家仆見白雲笙又要開罵,硬著頭皮道:“白姑娘,後院相當相府禁地,我們闖進來已是不好,現在……”
“住口!”白雲笙厲聲喝道,“侯爺書房不也是禁地,侯爺他還不是允許我進出?”
“可……”
家丁還想再勸,但白雲笙早就揮了揮手,讓跟在後頭的婢女動手。其他家丁躊躇幾下,也猶猶豫豫地上前。
那位家丁麵色漲紅,最後還是選擇默了。
“都在幹些什麼?”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有一道聲音響起。
白雲笙一回頭,見左無奕的身影在那,頓時喜笑顏開,笑顏盈盈的迎了過去:“侯爺,我見這院子太舊,想著重新番修,這棵貢桔樹……”
“白雲笙,”未等她說完左無奕便冷聲打斷,“你可知,你幹了什麼事!”
“侯爺……”
左無奕猛地一揮袖,怒道:“孫長明,孫長恭,將這些下人全都給本侯拉下去,杖斃!”
孫長恭、孫長明領命,不一會便傳來不覺回響的哀嚎聲。
白雲笙見此番情景,驚得連忙跪下:“侯爺,不知雲笙犯了什麼錯,但還請侯爺饒雲笙一次。”
左無奕正在怒極之時,見白雲笙還在那不知死活地求饒,更是添堵,於是冷笑道:“哼,白雲笙,三年雖然本侯仍未查明你的身份,但本侯實在不想再遇見你了,常德,這個也杖斃,記得板子打輕些,別讓人早死了。”
“不,侯爺,”白雲笙見常德真走了過來,叫到,“若您將我殺了,那您可就再也見不到這張臉了!”
“白雲笙,事到如今你還是不清楚嗎,三年來,我曾想過無數次將你的臉給扒下來,因為你在我心裏,根本不及綾兒一分一毫,這張臉,你不配有!”
“左無奕,果真是如主上說的如此冷心冷情,”白雲笙叫的更大聲了,頭上的金鈿也掉在地上,“白月綾幸好早已死去,讓你無心理會他事,終有一日,主上會親自帶兵端平晞景侯府!”
至於後續的事,沒有人清楚,但那晚,左無奕卻在那棵倒下的貢桔樹前,站了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