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羽夜衣袖翻飛,白色的衣袍更加襯得臉白如雪沒有絲毫的血色,許是這天寒地凍涼氣過重,白羽夜沒走幾步就停下來掩手輕聲咳嗽,雪花飄落在他肩頭衣上也沒有拂去,隻是緩慢的超蘇然走來。
整個天地一片銀色,雪花在空中飛舞,可在蘇然眼裏全然隻有那個向她一步步走來的白羽夜。師父怎麼會這麼虛弱,這一年究竟發生了什麼,蘇然想要問出口可始終沒勇氣,隻能極力的隱去自己的氣息,為了不讓白羽夜察覺甚至憋住呼吸,眼睛也不敢眨一下。
白羽夜走到她跟前,可並未駐足,徑直走到蘇然身後站在桃花樹前,抬手揮過,樹幹上的雪花稀疏落下。
沒有看見嗎?蘇然暗自慶幸師父沒有看見她,若是真的看見,她還不知如何麵對他,剛才白羽夜走到她麵前時嚇出了一身冷汗,正準備鬆一口氣,就聽到一個悠悠的聲音響起。
“還不打算出來嗎?是準備要憋死自己嗎?”
蘇然全身止不住的顫抖,是在和自己說話嗎,環顧四周隻有她們二人,可蘇然還是沒有勇氣顯示,甚至不敢回過頭,就那麼僵硬在原地。
“怎麼,見到為師就令你這麼害怕嗎?”白羽夜的聲音再次響起,手指摩挲著樹幹上的那串文字,各種情緒湧上心頭,可臉上卻未有一絲波瀾。
蘇然撤去懸空隱身術,僵硬的轉身,多時未動加上寒氣入侵,全身的血液也如同凝固,身子早已發麻,蘇然都能聽到自己關節處發出僵硬的聲響。
“嗬嗬,師父,好久不見...”蘇然尷尬的低頭笑著,不敢去看白羽夜的表情,嘴裏呼出的白氣凝結成水珠混合在飄落的雪花裏。
白羽夜緩緩回過身,腳下的白雪也發出“咯吱”作響的聲音,隨著白羽夜的每個細微動作,蘇然的心就跳漏一拍。
“抬起頭。”白羽夜負手而立,瞧著已經長高不少的蘇然,心裏也是感慨萬千。
蘇然緊張的抬起頭,本被凍白的的臉見到白羽夜那完美無懈的臉放大在眼前,頓時紅如驕陽,也是發燙的緊,蘇然都能感覺自己的臉要滴出血來。
“恩,你長高了。”闞澤已到自己下巴的蘇然,不知為何腦海裏閃過一副隱約的畫麵,一個女孩撲向他,可勁的在自己的懷裏撒嬌,卻是看不清長相。
蘇然聽到白羽夜說這話,欣喜之情無以言表,磕磕巴巴小心的問道,“師父...師父你想起來了嗎?”
“沒有。”白羽夜不帶感情的開口。
“哦。”蘇然悶悶的開口,兩個字將蘇然的滿腔熱情霎時澆滅,本以為師父都想起來了,可還是什麼都沒有啊。
兩人麵對著麵誰都沒有說話,安靜的看著對方,彼此的眼裏都是對方的身影,蘇然的眼裏全是白羽夜,可白羽夜的眼裏除了蘇然,還有這周圍一切的景象。
蘇然有好多話想要說想要問,可卻不知從何說起從何問起,千言萬語都梗在喉嚨,像刺一樣紮著,紮的她格外難受。
“師父...你收了東方淩為徒嗎?”蘇然還是咬牙問了出來,她想聽白羽夜親口說,別人說的她不信,她就是要聽到白
羽夜親口說出來才相信,心裏始終期翼著,花無風告訴她的不過是聽到別的弟子的閑言碎語,師父並沒有收徒,那些話都是假的。
白羽夜聽到蘇然這麼問,臉上出現了不知名的情緒,可卻又很快斂去,看著期待望著他的蘇然,輕歎了口氣轉過身不再看蘇然。
“是。”
蘇然臉色慘白的退後幾步,耳朵也鳴的厲害,什麼聲音都聽不到,什麼也看不見,滿腦袋裏傳著白羽夜的那聲是,終於還是沒有站穩倒在雪地裏,頭發上衣服上都沾滿了雪塊,地上更為嚴重的寒氣包裹住蘇然,可她也確全然不知,再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比白羽夜的回答更讓她心冷。
搖搖晃晃的站起身,身上的雪花隨著蘇然的每一步走動“簌簌”落下,蘇然強忍著心口的絞痛感繞到白羽夜身前,左眼睜大閃閃發亮的看著白羽夜,一派天真的問道,“師父,你不是說你隻會有我這一個徒弟嗎?”
白羽夜看到蘇然臉上結塊的雪塊,想要抬手替她擦去,可剛剛抬起就垂了下去,像是下了決心的對蘇然說道,“曾經的一切我都記不起,我怎知道這話是不是你用來騙我的,放眼整個仙界,有哪一個掌門坐下隻有一名弟子?”
蘇然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嗬,嗬”僵硬的笑起來,越笑越尷尬越笑越心痛,那笑音聲如木幹斷裂的聲音格外刺耳。
蘇然嘲笑著自己,是啊,她忘了他失憶了,她也忘了他是掌門,是白暮山的掌門,是整個仙界尊崇的尊者。
哥哥說過,要是師父想想起來,無論如何都會想起來,這才一年,記憶說不定沒有回來的那麼快,她可以等啊,等到師父慢慢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