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紫回答道:“阿玫,你怎麼犯糊塗了。不是白皮鯊的信息沒用,也不是梵哲不感興趣,而是梵哲的色盲問題。”
“噢,我怎麼沒想到。”大嘴妹遺憾地說。
梵哲心想,真的是蘇紫最了解自己。他點點頭,接過蘇紫的話頭說:“白皮鯊的信息絕對是個好消息。要是以前,我當仁不讓要去衝擊一下,問題是我現在的色盲影響我對色彩的判斷。你想想看,色彩都拿不準,你的作品要想入選聯合國談何容易?這可是國際競爭,不是鬧著玩的。”
“那……能不能合作完成?比如說,你來完成造型,讓阿紫在色彩上給你把關。”大嘴妹想了個不錯的主意。
“當然也可以,隻是……比較麻煩一點,再說,蘇紫還要讀書呢,哪來時間幫我?”梵哲顯然對大嘴妹的建議有點心動,但又很猶豫。
他倆都把眼光投到蘇紫身上,看她的反應。
突然,蘇紫像悟到了什麼,興奮地說:“等等,梵哲!讓我想想,你剛才說我穿的這件外套是什麼顏色?”
“粉紅色呀。”
“對呀,是粉紅色,你的色感一點也不差。”蘇紫繼續激動地說:“你還記不記得你是什麼色盲?”
“紅綠色盲。”
“就是啊,紅綠色盲是分不清紅色和綠色的,可你能那麼精確地說出粉紅色,是不是說明你已經沒有色盲了?”
大嘴妹明白了蘇紫的意思,也激動起來,“對對對,有可能,完全可能。”
梵哲自己則很疑惑,“你的意思,我的色盲已經好了?我怎麼沒有感覺。”
“色盲不色盲,你自己當然沒有感覺了,要我們幫你來判斷。”
大嘴妹一眼瞧見了梵哲床頭的那本彩色動漫雜誌,趕緊拿過來說:“快快,我幫你測一下。這是什麼顏色?”
“紫紅。”
“這個呢?”
“水綠色。”
“這個?”
“大紅漸變到暗紅。”
“還有這個?”
“深綠色,邊上的是藍綠色。”
這時,大嘴妹已經掩飾不住興奮,率先跳了起來,“哇噻,酷斃了!梵哥,你的眼睛一點問題也沒有耶。”
“別急,別急,”蘇紫眼眶裏都快湧出淚水來了,但她還是抑製住心裏的激動,“梵哲,我們馬上到眼科去正式查一下。”
梵哲自己並不像蘇紫和大嘴妹那麼激動,他還不敢相信自己的色盲真的已經好了,隻是被蘇紫和大嘴妹拽著來到了眼科。
色盲檢查太簡單了。大夫捧出一大本有各式各樣圖案的冊子來,讓梵哲辨認。
一年多以前,梵哲曾看過這些東西,當時看了半個多小時後,醫生給他扣上了色盲的“帽子”,至今記憶猶新,從此,他便背上了一具無形的枷鎖。說實話,梵哲心裏很懼怕這些圖案,他不知道看完了又會給他扣上什麼“帽子”,但為了確認自己到底還有沒有色盲,他也隻能硬著頭皮麵對它們。
隻看了兩分鍾,大夫便合上本子問:“你頭上的繃帶是怎麼回事?”
梵哲心想,你查我眼睛,跟頭上的繃帶有啥關係呀。不過,他還是老實說道:“跟人打架,讓人砸了一磚頭。”
大夫嗬嗬一笑道:“這就對了,你是因禍得福啊。你的色盲已經百分之一百沒有了,估計就是這一磚頭的作用。”
“什麼?哪有這樣的事。”梵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這下,大夫認真起來,“我不騙你。像你這樣的後天色盲本來就不多見,也隻有靠強烈的生理刺激才能使它痊愈,這一磚頭便是這個作用。”
蘇紫早已激動地忘了羞澀,上前一把摟住梵哲,喃喃地說:“梵哲,真的好了,色盲真的好了,你又可以畫畫了。”一邊說,眼淚就像漏水的閥門怎麼也關不住,嘩嘩地往下淌。
“真的沒有色盲了?”梵哲還是不敢相信,又問了一遍。當得到大夫肯定的點頭後,他終於也抑製不住興奮,舉起雙臂,狠狠地喊了一嗓子:“萬歲!我又可以動漫啦——”
“哇噻,我的媽呀!老天有眼!不可思議!”大嘴妹嘴裏煩著,也高興地摟住了梵哲和蘇紫。
大夫難以理解他們為什麼會那麼興奮,但也被他們感染了。他笑著拍了一下梵哲的肩膀,和藹地說:“孩子,我祝賀你。不過,這兒可是醫院,你們上別處慶祝去吧。”
“YEAH!YEAH!謝謝!謝謝!”三個人一溜煙地出了眼科。
再說畢羅天,自從與梵哲一起從“藝幫公司”退居二線以來,便深居簡出,專心研究他的現代藝術。盡管作品出了不少,他對自己留學的事也信心十足,但眨眼間已到了五月下旬,還沒收到任何一所學校的入學邀請,說心裏不急那是假的。
按理說,新學年在九月份開學,現在也該有眉目了,再拖下去,恐怕這一年要泡湯了。畢羅天心裏這樣想,但表麵上還是很鎮靜,像沒事似的,因為,他必須穩住父母的心。
他看得出來,盡管父母沒在他麵前抱怨什麼,但因為他們一開始就反對他放棄華夏美院的計劃,完全是金淩櫻子的遊說才使他們勉強接受,所以,他們始終還是耿耿於懷。
畢羅天一方麵在心裏感激父母,在這樣的情況下,他們並沒有指責他什麼,他能深深地體會到他們那份慈愛,但另一方麵,這樣反而給他更大的壓力。萬一真的留學不成……,他簡直不敢想象後果,不過,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他別無選擇,隻有一直朝前走。這既是他的壓力,也成了他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