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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月朗星稀的秋夜,已經響過就寢號的清江軍區大院一片寧靜,隻有秋蟲的呢喃聲。

綠樹掩映下的幾幢將軍樓,有的依然燈火通明,有的已經熄燈。

洪青揚家的小樓裏沒有一絲燈光,但樓內的人兒並沒有入睡。此刻,洪青揚和梅知夢相互依偎著半躺半坐在二樓臥室的床上,似乎有說不盡的話語。月光穿過薄薄的窗紗探進頭來,在他們身上灑下一片清輝。

“青揚,你瘦多了。”知夢撫摸著洪青揚的臉頰,心疼地說,“演練結束了,你歇幾天吧,我也休假,好好伺候伺候你,啊。”

洪青揚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說:“說實在話,我確實感到很累,特別想好好歇幾天;可是,這次演練暴露出不少問題,必須盡早會同一些單位,查產生問題的原因、找解決問題的辦法。這個時候,我這個主抓訓練的參謀長,怎麼能安下心來歇息呀!”洪青揚輕輕地歎了口氣,無限深情地望著知夢年輕、好看的臉龐,一陣愧疚之情不由自主地湧上了心頭。“丫丫,我一走就是兩個多月,讓你一個人在家清清冷冷,還要替我擔驚受怕的,想到這些,我這心裏呀,就非常難受。結婚六年了,每當快到結婚紀念日時,都說要好好陪陪你、好好慶賀一下,可六年來沒有一次兌現過。丫丫,怪我嗎?”

知夢脈脈地注視著他,輕輕搖搖頭,說:“不,我愛你!”

洪青揚將她擁進懷裏,既感動又動情地說:“哦,丫丫,你真是個天使!”

“隻是當你好多天不給我個電話的時候,我總是愛瞎想,擔心你是不是病了,或遇到了其他什麼事情。每當這個時候我就想,如果我學的是通信或計算機專業該有多好,那樣我也就可以參加演練,就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可我偏偏是個學醫的,注定了這一輩子上不了戰場,當不了英雄。唉,青揚,我挺為自己當初選擇醫科專業後悔的。”

知夢是一臉的認真,可洪青揚卻被她的模樣逗笑了。笑過之後,他溫情脈脈地說:“咱們倆不能都上前線,總要留一個在後方,過去的電影裏都是這麼演的:丈夫前線去打仗,妻子後方支前忙。醫生是個崇高而偉大的職業,因為他們的手中攥著人的生命!不管是戰爭時期還是和平年代,我對你們這些白衣戰士都懷有一瓣心香。就說我吧,當年,之良冒死把身負重傷的我從戰場上背到後方醫院,醫生用了18個小時,才把我從死神手裏搶了回來。假如沒有醫護人員的全力救護,我早就是異國他鄉的孤魂野鬼了。是之良和醫生給了我第二次生命啊!”

說到這兒,洪青揚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拿起知夢圓潤柔軟的手吻了一下:“丫丫,我向你保證,以後再出長差,一定記著經常給你打電話,及時向夫人報平安,隨時彙報我的身體情況,可以了吧?”

“我才不信呢!”知夢就勢回吻了一下洪青揚,“你每次出發前都這麼說,可又有哪次做到了?你呀,工作起來就忘記了家,忘記家裏還有個大活人,是不是這樣子?”知夢嘴裏說的全是埋怨的話,但語氣裏流露都是綿綿的幸福和愛意。

洪青揚坐起來,一把將知夢摟進懷裏。他眼裏含著既深情又慈祥的笑意,望著嬌柔的妻子:“小丫丫,你冤枉死我了。知道我在外麵最牽掛的是什麼嗎?是你,我的丫丫!我吃飯的時候,就想丫丫這會兒是不是也在吃飯?休息的時候,就想丫丫此刻是不是已經進入了夢鄉?……可有時候是真不方便給你打電話。就說這次演練吧,手機是絕對不可以用的。現在一些國家和地區,不擇手段地企圖竊取我們國家和軍隊的秘密,其中手機是他們竊密的主要目標之一。和平時期的安全保密形勢已經十分嚴峻了,不能有一絲一毫的懈怠,稍有不慎,就會給國家和軍隊帶來嚴重災難。丫丫,理解我好嗎?”

知夢將雙手環繞在洪青揚的脖子上,輕聲說:“我是你的妻子,當然理解你。我還不知道你在外麵總是牽掛我嗎?隻是見到你就想跟你撒嬌,就忍不住要說些言不由衷的話。你以為我真的在埋怨你呀?才不是呢!”

洪青揚捧起知夢幹淨、好看的臉,盯著她那一雙濕淋淋的、如雨後山嵐一樣的眼睛,動情地說:“我的丫丫是天使,上蒼賜予我的天使!我洪青揚真是有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