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也是殺手！”宋小樓深吸了一口氣，道：“所以，她當時說要殺你，便是真的要殺你！跟大多數電影裏對殺手的認知評價一樣，在我們這些殺手眼裏，殺人就如同吃飯，早已經麻木冷血平常到殺人如同喝一杯清水，雖然無味清淡，但卻每天都在喝，你能想象人一年之內要喝多少杯水，便可知道我們一年內會殺死多少人！……‘殺人不眨眼’，嗬！沒有比這幾個字更貼切形容我們的了。”
夏蟬搖頭道：“不是這樣的，我不相信。”
宋小樓苦澀笑道：“不信什麼？不信她會殺你，還是不信我和她實際上都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冷血殺手？”
夏蟬又是搖了搖頭，輕歎道：“小樓哥哥，你不用這麼詆毀自己，在我看來，就算你們都是殺手，殺的也一定都是該殺之人，絕不會因為一點小事就無故殺人。”
夏蟬堅信的話語讓宋小樓微感詫異，從來沒有人這麼評價過他和紫夢的‘黑色職業’。‘雇傭軍殺手’這五個字這十幾年裏在宋小樓的心裏一直代表著的就是罪惡，他們這樣的人，都應該是屬於無法治愈也不應該得到救贖的罪人，所以即使是在簡單純真的校園裏，宋小樓也沒有一個朋友，不是同學不願理睬他，實在是他一直覺得雙手沾滿鮮血的他不配擁有這些年輕幹淨的人做朋友，孤獨和魔鬼才是他的朋友，所以，他成了學校裏最怪也是最孤僻的學生，所以，在被雷電劈到離死亡那麼近的時候，他和紫夢彼此間都有一種久違了的解脫感。
宋小樓搖頭苦笑，道：“詩蟬，你太不了解我們這一行了，你說的那種人可不是殺手，是懲奸除惡的英雄。在我們這些殺手眼裏，一直信奉的就是一句話，‘不惜一切殺死目標’，根本就不會管什麼人是該殺的，什麼人是不該殺的，隻要雇主出錢下了單，接了任務，哪怕目標隻是一個年將朽邁的老人，或是一個剛剛出生什麼都不知道的無辜嬰兒，我們都會毫不手軟的下手！”
夏蟬目光深深的看著宋小樓的眼睛，無比認真的道：“雖然前世我和你們接觸時間不長，但我非常肯定你們絕不是你口中說的那種隻會為利益殺人不眨眼的冷血之人，如果你是的話，當時在水月橋邊，我根本就沒有可能活著和你一起去到你住的地方；如果紫夢姐姐是的話，她要殺我，當時劍尖離我那麼近，你也不可能來得及擋下，她的目的隻是為了驗證你對她的態度，所以，即使你們是殺手，去執行殺手任務，也肯定是有你們不得已的苦衷。”
苦衷嗎？
宋小樓笑容苦澀，想到大雪紛飛的雪夜裏，他和紫夢一起跪在紫竹林裏，大氣也不敢喘。
雪那麼厚，夜那麼深、那麼涼，心裏委屈寒冷到高燒不止，隻顧著哭，隻顧著求，像一條隨時都有可能被凍死在路邊的野狗。
但瑤姨依然鐵了心，不放過他們，隻因為殺人時他們在害怕，在流淚。
兩個那麼小的孩子被要求第一次殺人，不害怕，不流淚，正常嗎？可能嗎？
可瑤姨並不那麼想。
即使宋小樓（那時的楚樓月）百般殷切懇求，瑤姨就是不願放過他們。
從那次以後，楚樓月便知道，做為孤兒的他們和別人不一樣，沒有無私疼愛自己的父母，沒有可以犯了任何錯都有推開一切的大手，沒有溫暖的大床，沒有好看的新衣裳，沒有甜到心房裏的糖果，沒有所有一個正常孩子該有的生活樂趣，有的，就是一個需要吃飯睡覺的驅殼，所以，要想活著就要按瑤姨的要求好好做一條聽話蟄伏的毒蛇，把牙齒打磨武裝好，在該咬人的時候，隨時準備一擊斃命，而不是一條隻會汪汪叫搖尾乞憐的狗，這樣的狗瑤姨不喜歡，當然，她也就不會花錢去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