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節 他一夜間變成暴君(1 / 2)

人曰:人生是個“怪圈”,而男男女女就是生活在“怪圈”中的求索者。又聽人言:婚姻是個“黑洞”,男女一旦結合,就被墮入“黑洞”中,衝撞、磨擦、爭鬥、撕咬,無休無止,直到遍體鱗傷,奄奄一息,或粉身碎骨,或爬出“黑洞”逃之夭夭。

新婚之夜,文軒與他的愛妻靜倫沉浸在千般繾綣、萬種蜜意中。愛的浪潮洶湧澎湃,似驚濤拍岸,如大浪淘天。漸漸,風平了,浪靜了,收斂性子的浪濤變成一個恬靜的少女,輕輕地吻著黃金般的海岸。而此時的文軒和靜倫,宛如一葉在浪濤中搏擊後的小舟,疲憊而安適地棲息在風平浪靜、陽光明媚的港灣。

“倫,累了吧?”文軒目不轉睛地盯著嬌美的愛妻,發現她的臉頰爬上憔悴的雲翳,關切地問,但他的問話是帶有廣義性的。

靜倫心裏明白。是嗬,這幾年她覺得實在太累了。不知是她想檢驗自身的價值呢,還是真的是一切“向錢(前)看”,她竟辭掉拿起教鞭不足一年的中學教師工作,也毅然告別了與她正處於熱戀巔峰的文軒,到深圳成了一個“打工妹”。在特區,老板是上帝,金錢似是俊男靚女,誰都想攀附、想占有,而且無不充斥著血腥般的貪婪。靜倫起初在一家中等檔次的飯店當女招待,她聽說幹“桑拿女”賺錢多,就幹上了“桑拿女”的活計。幾個月後,她聽說一家豪華氣派的歌舞廳需要一個當班經理,又毫不猶豫地前去應試,結果一次性命中,並且將這個歌舞廳經營得十分紅火,從而在深圳娛樂圈中一炮打紅。她每月的薪水幾千元人民幣,比國家機關一個司局級幹部一年拿的工資還要多。按說應該滿足了吧?不。當一個在深圳的外國老板提出願出比她當歌舞廳經理高出一倍的薪水聘用她當他的貼身秘書時,她又點頭作答。較之原本高得驚人的薪水,代替外國老板發號施令的權威,她立刻在這家赫赫有名的外國公司成為炙手可熱的人物。可是三年後當文軒提出要她辭掉深圳的差事回來與他結婚時,她在愛情與金錢兩者間未多加思慮,一周之內便風塵仆仆地投入到文軒的懷抱裏。他們的婚事辦得相當氣派。以靜倫給文軒指令性的話講,即“一切聽我的!”從購買這兩屋一廳並裝修得體的新房到一色的樣式別致價格昂貴的家具,從結婚典禮場所的選擇到典禮時令人咂舌的排場,都是靜倫嘔心瀝血,匠心獨運。文軒呢,倒是落了個清閑自在。

“文軒,這幾年叫你等得好苦。對不起。”靜倫微啟皓齒,甜甜地一笑,頗有幾分於心不忍又有幾分歉意地說。

文軒輕輕一吻靜倫:“愛,就不要說對不起。”說完輕輕籲了一口氣,那神情與其說是在寬慰靜倫,莫如說是在撫慰自己。

是啊,這三年對幹文軒來講的確不是個滋味兒。從戀愛巔峰跌落而下的落差,使他毫無準備的心靈受到猛烈地一擊,那難以承受的折磨實在苦不堪言。他曾喋喋不休地追問靜倫為什麼放棄人民教師的工作稱號而去甘當“打工妹”?靜倫的回答是她覺得教師的工作太禦用化,而想去按照自己的意願闖世界。接著他據理駁斥地講,難道“打工妹”不更工具化?這該怎麼解釋?靜倫卻說她還沒有跟他結婚即便就是結了婚也不等於賣給他,她有她選擇自己人生道路的自由。最後他攤牌式地講她如果以此作為跟他結束戀愛的手段就幹脆說在明處,靜倫說她愛他是海枯石爛不變心,如果他不信她可以對天盟誓,並且講隻要允許她出去三年,三年以後他想什麼時候叫她回來她都隨時聽從調遣,從而使他再也難以挽留她。於是,靜倫走了,文軒的心也隨著他愛的人走了。誠然三年間不少親朋好友說靜倫一走是肉包子打狗,勸文軒不要犯傻盡快再找一個姑娘,但文軒卻總是不吐口,說他在愛情上是忠貞不渝並且自我感覺良好地講靜倫不是那種見異思遷的人。更有甚者,文軒為了表示對靜倫的堅信,居然放棄了兩次可以到深圳出差的機會,而這種愛也大有一種雄赳赳奔赴刑場的慷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