蓮花縣浣花溪石崖子旁,坐著一個身著粉衫,腳踩綠底繡鞋的小丫頭。隻見她呆呆的望著潭裏來來往往的小魚兒,一動不動的,似要與周圍山色融為一體。倏忽間,白胖胖的手上出現了一條紅色的小魚:“哈哈,小花貓有口福了。”她意興未盡,準備再抓幾條小魚兒時,耳邊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扭頭一看,是奶娘家兒子石頭。
石頭見是二小姐的背影,便加快腳程,小跑到她跟前,上氣不接下氣的說,:“二小姐,我終於找到你了。”萬朵看見他的狼狽樣,嬉笑了起來,說道:“石頭,在外麵,叫我萬朵就行。”聽到這句話,石頭臉更紅了。“糟糕,差點忘了告訴你正事,汀蘭夫人發現你偷偷跑出來,很生氣,派家丁來尋你了。”
“嘿,不知道娘親又要罰我抄寫多少遍女戒了。”說著,便垂下了頭,卻發現地上多了雙水藍色的繡鞋,心裏覺得疑惑,抬頭看去,姐姐明珠的臉便映在眼前,視覺震撼太大,慌亂間,身子往後一傾,便栽進了小水潭裏。萬朵跌進了水潭,可小腦瓜子轉得飛快,“跌下水潭,衣服濕透,罪加一等,倘若,裝溺水昏迷,女戒不用抄寫,母親不僅不會責備我,還會得到娘親的輕聲細語關懷和溫暖懷抱。很劃算哩!”想到這兒,便索性裝死了,任由身子往下沉。
萬朵睡飽了才睜開了眼,望了望天色,晚霞已彌漫天邊,便叫了個小丫頭問了問情況。一個叫綠水的丫頭很是機靈地回答:“小姐早上昏迷不醒,汀蘭夫人著急壞了,幸好大夫說是驚嚇過度,已無大礙,可大夫人說大小姐作為長姐,理應作為表率,並且護妹不周,便罰她跪在萬家祠堂前,直到今夜午時才可起來”萬朵聽到這兒,愧疚湧上心頭。“綠水,帶我去找娘親。”
萬家祠堂前,蒲墊上跪著一個藍色的身影,她就那樣筆直地跪著,秋水般的眸子平視著前方,無波無瀾。風兒時不時地吹動著她的青絲,帶了分靈動。院中石桌旁,坐著萬府夫人沈汀蘭,目光懇切地注視著女兒明珠瘦削的後背,語重心長的說:“明珠,作為長姐,什麼情況下,都應做好表率,保護好妹妹,盡到長姐的責任,你可知道。”
明珠的背不由得顫了顫,眼裏蓄滿了淚水,似賭氣的說:“明珠,知曉。”氣氛低到了穀底。突然,祠堂門口傳來一陣吵鬧聲。萬朵闖了進來,撲通跪在娘親麵前:“娘親,是我的錯,要罰就罰我吧,是姐姐擔心我,找到我後,我心虛,不小心跌了下去。”汀蘭見到萬朵已無礙,很是高興,立馬扶起萬朵,說道:“你沒事,娘親便放心了,你姐姐雖沒錯,可作為長姐……”
“娘親,你別說了,你不讓姐姐起來,我也陪姐姐跪到午時。”說完,便跪到了蒲墊上。“好啊,你也氣我是吧,那你也陪明珠跪著吧。紅袖,我們走。”汀蘭夫人氣憤地走了“夫人,她們還小,是不是懲罰過重了。”紅袖憂慮的說。
“紅袖,你不懂,我們沒時間了”,蘭夫人輕輕的闔上了她的眼睛。
“姐,對不起,我不應該……裝暈”萬朵說道。“不用說了,我知道,下次不要這樣了”明珠疲倦地說。
“姐,膝蓋的護墊給你。”萬朵一邊說一邊把綁在膝蓋上的護墊脫了下來。
明珠看著那護墊,淚水湧上了她的眼眶,那是她八歲的時候為她做的,她那時還笑話她做的醜,死活不戴,如今……
“萬朵,姐姐不用…”話未說完,便被萬朵打斷,“姐姐若是不戴,便是沒原諒萬朵。”
……。
風兒吹過院子,萬朵明珠膝上各戴著一個護膝,兩個人相視而笑見證著她們的姐妹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