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印婷右手上拿著一把水果刀,左手上已經開了一個大口子,大動脈已經被割破,血水從醫院的門前一直延續到現在的位置。
何歸妍驚慌起來,她手足無措的把杜印婷手上的水果刀扔掉,一邊從身上扯了一塊布,緊緊的捆住杜印婷的左手小臂,一邊捆一邊哭一邊罵。
“杜印婷,你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你知道你這樣我有多心痛嗎?多傷心嗎?”何歸妍的臉上各種痕跡流過,雨水,淚水。她不能讓她就這樣死掉,杜印婷怎麼能這樣死掉呢?她說過她去旅遊的時候,還要她出錢呢,,她那麼的錢她不花,怎麼辦?她從來沒有想過杜印婷會以這樣的方式告別世界,告別她,如此淒慘如此決裂。
也就是這個時候,她才知道她其實很在乎她,多麼想她能活著,一直活著。
“妍妍,沒事的。我隻是覺得我流的血很邪惡,所以我放掉一些。我死不了的。真的。”杜印婷繼續沒心沒肺的笑,笑得沒力氣,笑得整個天空中的越來越大,倒了下來。
醫院的急救室。
何歸妍和楊深滔並排的坐在了外麵椅子上。
白色的走廊上,無邊無盡,看不見那一頭是生是死。兩人誰都不說話,醫院裏麵濃濃的藥水味充刺著鼻孔,外麵的雨一直沒有停,反而越下越大,猶如人的心情一樣,似乎再也沒有晴天了。
楊深滔點燃了一支煙,他極少抽煙,何歸妍隻見過他抽過一次煙,那是夜深中,他一個人在陽台上,孤單而寂寥的背影,無法言說的孤寂,她一抽煙她就覺得自己的心微微泛疼。
煙霧彌漫在周邊,何歸妍沒有阻止他,她側過臉去不說話的看著他,醫院的燈光不是很亮,他臉龐俊朗的線條卻越加的剛毅,雙眸深邃看不出深意,眉峰深蹙,煙霧裏麵的他有說不出的憂鬱和悵然。
何歸妍心中抽痛起來,如刀割一樣。她不忍心讓他心痛,不忍心讓他傷心,可是這個時候,她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一邊是生命垂危的杜印婷,一邊是才愛上的楊深滔,她沒有選擇,她隻能選擇生。
杜印婷尋短見,很大的部分是因為自己沒有了盼頭,她的日子過到了頭,現在她是杜印婷活在世界上唯一的支撐,她不能這麼自私,杜印婷為她付出了清白,毀了前程,毀了事業,她卻還自私的隻顧自己。
兩難之中,她隻能選擇一個。
“手術外,不許抽煙!”走廊上走過來的小護士,嚴厲又清脆的聲音打破整個空寂的長廊的安靜。
楊深滔掐斷煙頭,衝著小護士笑了笑,露出潔白的牙齒,如沐春風一般,小護士頓了頓,被他憂傷又不安的神情感染到,感覺到剛才自己剛才的話語太過於苛刻,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聲音柔緩起來,反而安慰起他來,“你也不用太擔心,你朋友應該會沒事的!”
這就是楊深滔,一個笑顏,一個神情,就會把人感動,把他的情緒傳遞給別人,帶來無數歡聲笑語的楊深滔,心中無數的心事卻總是壓抑著隻給別人歡樂的楊深滔。何歸妍的心如被刀子挖了一樣,話還沒說出來,她卻自己先難過起來。
如果可以,她也願意和楊深滔一起開心的生活下去,她也想每天和他一起賴在床上,把他一腳蹬出去做早餐,她也願意和他一起去爬山,看海域上的朝陽,夕陽各種美景。但是她沒有選擇。
她不知道自己怎麼開口的,隻知道她的聲音清冷又決絕,“滔滔,我們還是分手吧!”
楊深滔一直低著頭,許久許久,他抬起頭來,笑了笑,他就知道杜印婷出事後,會對他和何歸妍兩個產生重大的影響,他心中總是有一些不好的預感,當他在車上看到雨中的何歸妍和杜印婷的時候,他就知道他被判出局了,沒有一點餘地的被判出局了。
何歸妍心中又事一陣鈍痛,為什麼這年頭,遇到傷心事的時候,他們總是笑,他們是知道笑比更有殺傷力嗎?比哭還難看的笑,比哭還傷心的笑,笑得她心中一抽一抽的痛。
“妍妍,就讓我在陪你一會,等杜印婷出來後,我就走。”楊深滔的周邊還有殘餘的煙味,這樣的回答,讓他更加落寞。
何歸妍沒有想到他會如此簡單就放手,她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難過。
杜印婷推出手術室,楊深滔聽說了她沒事後重重的舒了一口氣,然後站了起來,什麼話都沒說,落然的離開,隻留下一個落寞的背景和無助不舍的眼神的時候,何歸妍感覺到了一種窒息的疼痛,無法呼吸,她陪著醫生推著杜印婷回病房,可是一路走來,卻不知不覺的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