滅絕師爺的狠招1
我們在這種屢禁不絕的潛規則中渾渾噩噩地度過了兩個多月,兩個多月後,所以設備都已安裝到位,這時的氣溫稍微有些回升,承建公司的大部分員工也開始有序撤離,僅留下兩個班的拆裝工進行日常維護維修,除此之後還有幾個日常打掃衛生的臨時工,這樣一來,整個單元一時間變得寂寞起來。
四月末的時候,介於二期整體框架已經初具規模,藍矽開始動用各種手段竭盡全力往公司拉攏各類人才,要錢的給錢,要房子的給房子,要變身份的幫轉身份證,甚至為了拉攏一個工程師竟將其妻子兒子的工作也給調了過來。
剛寂靜了幾天的單元現場突然之間又恢複了以往地活躍,高層領導頻繁出入於,政府官員常來檢查,許多不熟悉甚至不認識的麵孔開始往返於我們的身邊。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們單元來了一個奇怪地人,之所以說他奇怪是因為這個人並沒有實質性的職稱,對外公開的身份也特別奇怪,既不算副經理,也沒有一個明麵上的稱呼。
起初幾個白天總能見這個人在我們單元內四處走動,因為彼此不熟悉,我們甚至連他叫什麼都不清楚,所以也就沒人主動過去搭訕。但他見到我們總會提出一些讓我們難堪地問題,見我們回答的不太流暢,他就會板著臉離開。
其實,有些問題並不是我們回答不上來,而是他提出的一些問題看起來就很傻,比如他會問本單元的整體工藝流程是什麼,這個設備叫什麼名稱,它有什麼作用,啟動後會有危險嗎?為什麼這個設備會裝在這個地方,為什麼那個設備要包上石棉墊還要裹上一層鉛鐵皮?顯然,這是看似謙虛好學的人,有耐心地同事會回答一些問題,但大多數人都回答得很壓抑很吃力,並不是大家不情願故意為之,而是大家真的愛莫能助。
藍矽目前資金雄厚,並已擁有一套成熟的製備多晶矽棒的生產流程,但源頭問題一直沒有解決,這不但是藍矽目前需要解決的問題,同事也是其他多晶矽公司迫切需要解決的問題,掌握了原材料的製備無疑是爭強了在同行中的競爭力。而在金融風暴之後,許多對外行業受到牽連,多晶矽行業亦是如此,噸位價格急劇下降,原材料卻有增無減,這樣的局麵迫使藍矽推遲了上市時間,同事也讓藍矽高層狠下心來要解決原材料製備的難題。
藍矽第一次建造原材料單元,這個單元幾乎包括其他所有單元的設備和製備方法,就像是一個整合了的小型多晶矽廠,所以大家都戲稱能把原材料製備單元搞明白,以後跳槽到哪家公司都是搶不到手的香餑餑。
我們的技術完全依賴於外籍人員,年初重金招聘來的兩名高級工不知什麼原因沒待幾天便暗然離去,據小道消息說這兩人是因為對藍矽二期無望才離開的。
我們對自己所學的知識也都是一知半解的程度,而化工廠需要的絕不是理論知識,大量地實踐能力和處理臨時難題的能力才是最重要的,整個公司也就隻有外方那麼兩三個人曾經在原材料製備單元待過,至於他們是否掌握核心技術,我們尚且無從考證,但就我們目前掌握的知識情況來看,情況果然有些不容樂觀,三番五次的更改圖紙和數據就是問題的體現。
試想連那些製定的人都朝三幕五地更改製圖和數據,那我們又怎能把一些不太清晰地問題回答清楚,加上他總給人一種拒之千裏之外的感覺,所以,他從開始就不受大家歡迎,大家見他就躲,比貓見耗子還要擔心見到他。
幾天後,白小嶽在開例會時隆重介紹起這個人來,我們這才知道這個愛提問題的人叫魏傲陽,來自一家即將破產的小型化工廠,聽說他原來是車間主任,但與他同來的人透露其實他就是一個大班長,他們那個班有十幾個人,後來廠領導覺得大班長這個詞不太好也不太能引起別人的注意就把所有的班組建製打亂後統一改成車間建製。於是,魏傲陽也在一夜之間從大班長華麗麗地變身為車間主任。
這些都是後話了,但白小嶽在介紹魏傲陽的時候總是以一種後來者自居,仿佛他變成了新人,而這個新來的魏傲陽卻變成了我們的經理,這讓我們很不以為然,所以,在白小嶽介紹完後,我們十幾個人竟無一人有所舉動,統一低著頭,就像是事先約好的一樣。
滅絕師爺的狠招2
輪到魏傲陽自我介紹時,我們依然低著頭,直到白小嶽冷哼了一聲,我們這才勉強抬起頭,極不情願地看著天花板,隻聽魏傲陽第一句就說道:“公司派我到你們單元來幫助小白搞工作,這幾天我一直都在工地上忙,也沒來得及和大家認識,不過你們當中應該有一部分操作工和我打過交道了。”
魏傲陽說這話的時候口氣十分強硬,像是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但轉而又顯得異常狂妄,見我們一個個愛理不理地樣子,他甩了甩手接著說道:“沒來之前就聽以前的同事說藍矽如何不得了,最低一層的操作工都是專科畢業,大學生,研究生,博士生什麼的一找一大批。來了之後,去工地實地考察幾天後,我覺得也就那麼一回事,事實並沒有我想象中的複雜,有些人也沒有我想象中的厲害。”
魏傲陽說這話時白小嶽覺得自己的臉上快掛不住了,但礙於藍姚特別囑咐她一定要和新調來的經驗豐富的技術員搞好關係,她也隻得暗暗握緊拳頭,任其逍遙一時。
不過,並不是每個人都有白小嶽這般好脾氣的,不等魏傲陽繼續說話,王保強便聽見從誰嘴裏冒出這麼一句話來,“裝吧你就攢足勁裝吧,自己不也是操作工,硬是把自己整的跟什麼大人物似的,連小白都沒朝我們使臉色,就你知道裝大牌,什麼玩意嘛。”
這句話的聲音雖然不大卻很清晰,但我敢斷定在座的十幾個人如果不是耳背應該都能聽得見,因為,這句話之後大家都臉上都不自覺地流露出詭異地笑。魏傲陽顯然也是聽到了這句蔑視他的話,他的臉色瞬間大變,左右看了一下,卻因為對大家不熟悉未能及時發現這是出自誰的嘴中。
魏傲陽伸手扶了扶眼鏡,接著打開擺放在麵前的黑色筆記本,裝模作樣地翻了幾頁,然後又從口袋裏取出一隻黑色圓珠筆,在紙上畫了一會,魏傲陽突然又抬起頭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即放下筆,說道:“哦,按照上麵的指示,結合我這些天了解到情況,我們單元要定期進行筆試考試和現場考試,考不好的人可能會有些麻煩,我是不希望我們單元出現什麼危險,更不希望我們的員工盡是些半吊子。”魏傲陽發現自己的話產生了一些震懾力後嘴角不由露出一絲狡滑地微笑,這個笑瞬間即失,但他已經通過考試這個問題迅速抓到我們的軟肋,以後隻要一直拿這個軟肋做文章,我們的日子就會苦不堪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