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下起了傾盆大雨,屋子外的向日葵被打得東倒西歪,玻璃窗上淌著雨水,被洗刷了一遍又一遍,“嘩啦啦”的雨聲隔斷了其它一切聲音,屋子內潮濕悶熱。

我放下了筷子,吃到一半的泡麵吃不下去了。不知道為什麼,從回到家不久後,就開始覺得頭好重,昏昏沉沉的,我揉著太陽穴,眼皮越來越重,快要粘在一起。

可能太累了,我還是去睡一會吧。我站了起來往樓上走去,可是才走了沒幾步,我感覺更累、頭更暈了,好不容易進到房間,我衣服也沒脫爬上床倒頭就睡。

窗外淅淅瀝瀝的雨聲傳來,就像漫長的催眠曲,我聽著雨聲意識漸漸模糊……

“瓔珞……瓔珞……”

睡著睡著,我聽到似乎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那聲音是那麼飄忽不定,仿佛從很遠的地方飄過來,傳進我的耳朵。

誰……我整個人迷迷糊糊的,腦袋昏昏漲漲的,仿佛灌滿了渾濁的水。

雨似乎已經停了,因為感覺有蒙朧的月光從窗子外灑進來,給房間罩了一層銀色的薄紗。

“瓔珞……瓔珞……”那個聲音越來越清晰,仿佛就在我耳邊。

我努力撐開沉重的眼皮,看到一個白色的身影站在我床上,那人仿佛被包裹在一團蒙朧的光暈中,模模糊糊得看不太清楚。

我的頭好沉,吃力地辨認著眼前的人:“你是誰?”我聽到自己的聲音也是那麼遙遠飄渺,仿佛我整個人置身在水底,聲音的傳播速度變慢了,還被水衝散了。

“我是媽媽呀……”那個人走到我跟前俯下身子,她穿著白色雪紡衫,像天使一樣純潔無暇。一頭烏黑的頭發像緞帶一樣光滑,披在消瘦的肩膀上。

媽媽!真的是媽媽……我驚愕地睜大眼睛,我一定是在做夢,不然怎麼可能看見媽媽呢?

“媽媽,我好想你!”我努力撐起身子站起來朝媽媽走去。

“我也好想你,瓔珞。”她臉上綻開一抹微笑,像百合花那麼純潔美麗。她整個人散發著蒙朧的白光,那光迷糊了我的眼睛,讓我看不真切她的麵容。

“媽媽,你是不是去天堂了,那裏好嗎?”我的腦袋昏昏沉沉的,整個人搖搖晃晃快要站不住。

“是啊,那裏很美、很溫暖,可是我擔心你所以回來了。”她傾身摸了摸我的頭發,掛在她脖子上的一條項鏈落在我眼前,那珍珠的墜子一晃一晃的,像媽媽一樣高貴美麗。

“你擔心我了?”我激動地流下了眼淚,原來媽媽並沒有拋棄我,她就算置身天堂還是在關心我、注視我,我並不寂寞。

“是的,我知道你最近很痛苦,所以來把你的痛苦帶走。”她微笑著說。

“媽媽……”我捂著嘴巴眼淚噗噗地往下流,都是我不好,還要讓在天堂的媽媽為我擔心難過……

媽媽摸著我的頭發,溫柔地說:“那個煙鬥是痛苦的根源,把它交給我,我不想你牽入更複雜的事件中,讓我把它帶走。不要再做偵探了,像其他人一樣做個普通的高中生吧,過無憂無慮的生活。”她的臉閃閃發光,蒙朧得就像是天上的白雲。

“好的,好的媽媽。”我用力點著頭,這個夢好幸福,真希望永遠不要醒來,我好想和媽媽永遠在一起。

“告訴我,那個煙鬥在哪裏?我要把它帶走,讓你脫離痛苦,幸福快樂地生活下去。”媽媽的手指撫摩著我的臉龐,那麼溫暖。

“我,我把它埋了起來……”我吃力地撐著身子,卻發現自己越來越無力,眼前的景象也越來越模糊,“我把它埋在……後山小山丘上的第……第三棵鬆樹下……”

“好的。”媽媽微笑地望著我,可是她的臉卻越來越模糊,仿佛被大霧遮了起來。

“媽媽……你能抱抱我嗎?”多少次了,我夢想媽媽再次擁抱我一下,就算一秒也好。

我伸出雙臂想擁抱她,可是我的頭越來越暈,眼前漸漸模糊,鋪天蓋地的暈眩感一陣比一陣更加猛烈地襲來,我就像站在大風中劇烈地搖晃著,我努力想抓住什麼,可是卻一下子載倒了。無論我怎麼掙紮還是逃不過強烈的睡意,很快我就失去了意識:“媽媽,不要離開我……”

光線無孔不入,無論怎麼緊閉眼睛,還是能真切地感受到它的刺眼。我好困,伸出手蓋住眼睛。

“瓔珞!瓔珞!”我聽到有人在叫我,感覺到有一隻手在推著我。

“誰啊……”我掙紮著醒過來,看到老爸和Q蹲在我麵前,正蹙緊雙眉困惑地望著我,“你們回來了呀?”

“你怎麼睡在地上啊?”老爸疑惑地說,頭發亂糟糟的,身上有酒味,應該是剛從聚會那裏回來。

“嗯?”我困惑地轉頭,發現自己真的睡在地板上,身上什麼東西都沒蓋,“哎呀!我怎麼滾到地上來了。”我清楚地記得自己是睡在床上的,一定是從床上滾下來了,可是我睡相沒那麼差呀,從來沒從床上滾下來過,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