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香薷連夜出發,到達那裏已是第二天下午。
一襲藍衣的她推開門,走了進去。
一排排人正在練功,果真,皇上說到做到。
“月霄!”輕輕喚著他的名字,他身體僵硬了一下,沒有回頭,怕是錯覺。
“月霄!”又喚了一聲,他緩緩回過頭,看見了她,看見了完整無缺站在她麵前的香薷。
“他們是?”香薷指著那些練功的人表示出疑問的樣子。
“皇上傳旨說,我我找到雲湘有功,讓我自創門派,帶著這些弟子練功。”他說話聲音很輕,仿佛她是一縷魂魄,大聲說話會嚇散了她似的。
“那雲湘呢?”
“在屋裏休息。”
“皇上為什麼沒把她帶走?”
“因為,皇上說,她在宮裏太壓抑了,讓她出來放鬆心情。”
這是排練過無數次的戲,隻不過這次真的開演了。可是這最後一些話卻是她真正想說的。
“皇上送了一些花給我,他說,這花兒的名字也叫香薷,我好喜歡這些花兒呢!你可不可以送我一些呢?”
他愣住了,記憶中的她從不撒嬌般說話,現在的香薷倒像是雲湘。
“你,是不是香薷?”
“話是不是有點多了?對不起,我回去休息了。”那種前所未有的感覺,月霄到希望他是原來的那個香薷。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話想說,今天在路上,他又碰到了那個布衣男子。他說,香薷,你知道我們為什麼與常人不同?因為,我們根本不是人。我們是花,是香薷花。你記得你看皇上時眼睛的火熱嗎?那個時候,你的眼睛變成了紫色!其實我是你哥哥,娘生下我後到凡間生下了你。隻有香薷花和香薷花生下的孩子是紫色的,也隻能是王室才能與香薷花結婚,可是娘並不喜歡爹,他喜歡的是軒轅段刀。可是你不一樣,你既可以是藍色的,又可以是紫色的,隻記得千年前家族有一個這樣的人,叫筱薇,而你,是第二個,你的地位很尊貴的,你不可以死去,即使你要為娘報仇,也讓我來好不好?
可是,她還是拒絕了,因為,她舍不得離開。
回到屋裏,她躺在床上,不想睜開眼睛,太累了,想睡了,睡著了就不會想太多的。
樹林裏。
一個白衣男子站在對麵朝她笑,“香薷,過來呀!”
空中一個聲音告訴她,“殺了他,快,殺了他!”
她握緊手中的劍,一步一步向他走來。可是每走一步,他就變得朦朧起來,她睜大眼睛,依舊是朦朧的他。她嚇壞了,飛奔到他的身旁,伸手抓住他的胳膊,卻是一縷空氣。
空中有聲音在笑,“你下不了手,就沒有利用價值,那你們就到陰曹地府相愛吧!哈哈哈哈哈!”
她頭上冒著虛汗,眼睛馬上睜開。“隻是一個夢而已。”
坐起來,不知何時,被子已蓋上。
起身走到門外,月光朦朧,門外站著一個布衣男子。
“香薷,今天是母親的忌日。”月光下,他那雙紫色的眼睛顯得格外迷人。
“我知道。”那雙藍色的眼睛顯出的是無助。
“那你為什麼不去?”
“因為,我怕!”
“怕?”
“你們都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那時候我雖然隻有三歲,可是我看見了,我親眼看見一支毒箭射向父親,親眼看見母親擋在父親麵前,親眼看見母親的死亡,父親的無助,親耳聽見母親最後說了四個字,我是筱薇。我還知道射那支箭是古凜冽射的,那夜,我看到母親流了好多好多的血,我怕,可是我始終沒有說,是因為我不敢麵對,我希望這是一個噩夢,夢醒來就什麼事都沒有了,你知道我有多難受嗎?我想哭,可是我不會哭,我哭不出來。哥,我真的很難受……”
他抱緊她,輕輕地說:“香薷不怕,有哥在,有哥在……”
林子的那端,有個白衣男子,他僅僅看見了,卻不曾聽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