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術館內隻開了幾盞幽暗的壁燈,牆壁上掛著各色的畫,那些抽象的畫在幽暗的燈光下顯得有點詭異。
我看到一個人影從暗處走了出來,然後一步步朝我走來。
灰色的鴨舌帽,黑色的長風衣,就是那名警方追捕了很久的連環縱火案的罪犯。我終於看清了他的正麵目,他不像我們想象中那樣,長得橫眉豎目,麵臉橫肉,反而長得很清秀很斯文,散發著一股藝術氣息。
“快投降吧,你逃不掉的,警察就在四周!”我試圖能夠唬住他,可是並沒有成功。
他嗤之以鼻地笑了笑:“那幾個笨蛋早就迷失在縱橫交錯的小巷裏了,起碼要一個小時他們才會從裏麵逃出來,到那個時候你跟這個美術館早就化為灰燼了!哈哈哈--”
他的笑聲回響在空蕩而幽靜的美術館內,就像從地獄傳來的惡魔的笑聲,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和這個美術館都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燒了我們?”我用力掙紮的,可是他把我綁得很緊,無論我怎麼掙紮,繩子都堅韌如鋼繩,紋絲不動。
“要怪就怪這個美術館的館長!”他突然大吼起來,麵目變得猙獰起來,“幾個月前,我把我精心繪製了三年的畫拿到了美術館,那個館長一開始看到我的畫口口稱讚我畫得多好多有才華,並答應把畫掛在美術館裏幫我寄賣,可是一個月後他卻對我說沒有任何人欣賞我的畫,我的畫根本就一文不值。還讓我以極低的價格賣給他,當時的我心灰意冷,就答應了。誰知道兩個月後我卻從別人口中得知,他要高價拍賣我的那副畫!”
他越說越激動,滿臉通紅,我突然覺得他有點可憐。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不公平的事呢,而又有多少人像他一樣深受其害呢。
“他騙我!他欺騙了我!根本就是有很多人想高價收藏我的畫,他看中了其中的高額利益,所以才用那些謊言來欺騙我!這個美術館……我曾經做夢都在在這裏展出我的畫的美術館,根本不是我所想的那樣,它太肮髒了,我要將它一把火燒了!”他望著華麗而寬敞的美術館,高舉著雙手,眼裏跳動著來自地獄般不顧一切的火焰。
“你把它燒了,平息了你的怒火以後又能怎麼樣呢?這個美術館裏掛了那麼多的畫,你要讓其他人像你一樣夢想破碎嗎?”我試圖拉回他的理智,可是他已經著了魔,被複仇的惡魔給征服了。
“我才管不了那麼多!我要抱負那個館長,我要抱負這個美術館!”他轉過頭,對我大吼道。
“隻有心靈純潔的人才能畫出最美的畫,自首吧。”我沒有放棄,孜孜不倦地勸說著。
“不!”他退後一步,指著我大吼:“我什麼都沒有做錯--我是被逼的!”
“之前的你確實沒有錯,但是當你心裏起了犯罪的念頭時,你就開始錯了,沒有人逼你犯罪,是你自己誤入歧途的!”我瞪著他義正言辭地大聲說道,眼神正氣而凜然。
他瑟縮了一下,接著又挺起胸膛,強裝氣勢對我大吼:“我是被逼的!我是被逼的!我要讓所有人跟我一起夢想破碎--我要讓這熊熊的烈火燃盡這個肮髒的美術館!”
我突然覺得他好悲哀,這個美術館曾經是他的夢想,卻又摧毀了他的夢想。有多少人的夢想是跟他一樣被殘忍的現實給摧毀的呢?可是並不是所有人都跟他一樣,選擇偏激的做法,所以他犯的錯不能饒恕!
他突然看了看手表說:“時間差不多了,那幫笨蛋警察也快從巷子裏逃脫了,我沒有時間跟多費唇舌了。”
他要點火了!
我再也無法保持鎮定,拚命掙紮起來,並且不放棄地試圖說服他:“快放開我!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我不會收手的,一切都是為了這一刻,要怪就怪你自己看到了我的臉,我不會讓你活著出去的。”他邊說邊從風衣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個打火機。
嚓!
他點亮了打火機,跳動的火苗映照出他因為仇恨而扭曲的臉。
難道這次我就這麼玩完了嗎?
我突然覺得眼前的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說不定隻是一場夢而已。
可是勒住我的繩子不斷提醒著我,這不是一場夢。
“再見!”他說完,就把手裏的打火機拋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