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你嗓子很好,可以報名參加‘星光大道’之類的選秀節目。”
她說,“我長得不漂亮,自己哼哼可以,但要上台表演,獻醜啊。”
她是個爽朗多話的女子,話匣子打開了,就一發不可收拾。她說,她的命不好,出生在一個普通農民家裏,家裏特別窮,父母重男輕女,她初中畢業了,就讓她輟學打工,幫助供養弟弟讀書。父母包辦婚姻,給她找了一個窩囊丈夫,生了一個女兒,一家人在城裏的生活,主要靠她一個人的收入,太難了。
她說,沒有愛情的婚姻,非常痛苦。包辦的婚姻一直讓她過得不快樂。為了找到慰藉,她暗地裏嚐試著找了幾個情人,哪一個都比丈夫有本事多了。
她說,最近的一個情人,是她初中同學,他現在是身家幾百萬的老板,上個月得知他身患急性腸炎,也在這個醫院住院,她一直精心地陪護同學十來天,比他老婆招呼得還要悉心周到,兩個人在一起真快樂……
她說,同學出院時,依依不舍,給了她一筆辛苦費,讓她興奮得不得了。她丈夫婚後從未給過她一分錢,同樣是男人,人比人,氣死人啦。
我好奇地問,“你男同學的妻子知道你與她丈夫的事兒嗎?”
她驕傲地說,“我和他老婆像姐妹,關係一直很好。”
我說,“假如他老婆知道了你倆的私情,或者你丈夫知道了你倆的私情,怎麼辦?”
“他的老婆,我的丈夫,已經知道了,但都默認了。”
她說,她真想離婚,與男同學結婚,即使結不了婚,當他的情人,也不錯。
我說,“男同學願意娶你嗎?或者願意與你保持情人關係嗎?”
“我相信他更願意我做情人,所以兩個人一直保持著這份浪漫的情人關係。”她興奮地笑起來。
病房的幾個人都笑起來了。
理完發,她收取20元錢,唱唱樂樂地走出病房門。
望著她時尚新潮的背影,我想,做這個女人的丈夫,很難心安,因為她是一個不安分的新潮女人。
11:20
我打完針,總算能夠輕鬆下床走動了。
拿著飯碗,來到醫院營養中心,買了一碗原湯米粉,一個雞蛋軟餅,回到房間,36床Z爹爹的女婿送來午餐,就匆匆回家了。
我一邊吃,一邊聽36床Z爹爹的女兒談老公的一些事情。
她說,她老公今年55歲,大她5歲。年輕時看上去英俊瀟灑,很有女孩緣,追求他的女孩很多,他唯獨追求她。直到結婚後,才知道他雖然家庭比較殷實,但他一直隱瞞著病情--甲減,此病一輩子治不斷根,隻能長期服藥。他徒有一副好相貌,脾氣暴躁,抽煙喝酒打牌玩樂樣樣齊全,而且不注意身體,不喜歡運動,導致中年發福,體重近200斤,走路都不停地喘氣。五年前下崗,找不到合適的工作,宅在家裏領低保過日子。直到女兒結婚,生了孩子,他才幫助照看外甥女。
她感歎,女人找丈夫,不能僅看家庭條件和外貌長相,更要看重本人的素質、能力和身體……
她的話還沒有說完,34床L爹爹的老伴和女兒送飯來了。
老伴搬來凳子,緊挨著L爹爹坐著,像個聽話的女生,凝望著愛人。她不時地傻笑著,滿臉的笑容,燦爛、純真、聖潔,像一個返老還童的少女。
她滿頭銀發,梳理得整整齊齊,像是特意梳給丈夫欣賞的。她身子有些微微顫抖,但她在努力抑製著。她對丈夫說,別人都說她老年癡呆,什麼都忘記了,其實她心裏明白得很,過去很多人或者事可能忘記了,唯獨她心愛的丈夫和三個兒女,直到死,她都不會忘記!
L爹爹聽她羅唆地說完這些,微微一笑,這笑容飽含著幾十年來他與老伴同甘共苦的深情詮釋……
11:55
妻子來電話,報喜,說嶽母體檢出來了,一切都很正常,讓我放心。
我和妻子一樣高興,假如嶽母能夠順利定居澳大利亞,和妻弟一家人團聚在一起,會比在國內過得更開心快樂,因為澳大利亞的生活環境、社會治安、老年保障、醫療條件等,都相對會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