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三年後,蘇州暗香樓。

寬敞的包廂裏,幾個肥頭大耳的商人正在飲酒作樂,身邊的青樓女子極盡媚態地討好著。

絲竹聲低低響起,一群紅袖舞姬翩翩起舞,歌音裂石,舞態若妖,直看得幾人傻了眼。其中一個大紅衣袍的舞女,眉目修長清秀,神態嬌而不媚,恍若九天仙女墜落凡間,一顰一笑皆是不食煙火的清雅。

“好……好!那個……那個美人兒下來,陪我喝……喝酒!”一個身穿暗金色長衫的胖子指著紅衣舞女口齒不清地大喊道。

眼波流轉,宮可翼細細看了一眼那人,嘴角邊有一塊青記,正是洛陽有名的奸商餘清。那一眼算不上是媚眼如絲,卻勾了人的魂魄去。

緩緩走下台來“你是餘清?”斜挑著的眉帶著輕蔑,竟也美麗不可方物。

“喲,美人兒也……聽說過我?”大著舌頭吐出輕佻的話語,餘清抬起胖手要勾麵前美人的下巴,手還未碰到那絲綢般的皮膚,女子的紅綾已然緊緊纏上他的喉嚨。

“豈止是聽說過你,”望著不斷掙紮的男子,女子冷冷地說,“你是我,暗殺的對象。”

走過餘清肥胖的屍體,宮可翼將紅綾“子規啼”纏在腰間,抬眼望望將明的天,運起輕功飛出窗口。

“咻”地一聲破空,一朵血色薔薇綻開在半空中,這是組織中出了大事才會放出的聯絡暗號,不敢多耽擱,宮可翼身形一縱,飛身遠遁。

待到她急急趕回揚州是已是兩天後的事了,總壇裏,人來人往,就是見不到漓岸的身影。沒辦法隻好直接闖進後堂,驚異地發現後堂裏原本開的熱烈的薔薇都換成了妖紅的彼岸花和深墨的曼陀羅,美麗到殘忍妖異。驚詫間慌不擇路,竟一頭撞上一個人。

“啊!”歉意地低呼一聲,她抬頭看著那人“對不起……漓月?”

沒錯,一定是漓月。

雖然近三年不見,他長高了不少,相貌也大不相同。從原來的貌不驚人,到現在的清俊妍美更勝女子,若不是耳邊如同曼珠沙華的鮮紅傷痕標記著他的身份,宮可翼斷猜不到這個英姿勃發一身肅殺之氣的少年,是三年前那倔強的孩童。

“可翼,是你啊。”平淡疏離的語氣,或多或少地帶著一絲溫暖,精致的麵容,眸色是近黑的暗紅。

“你的眼睛……”那絕非人間的暗紅色眸子閃爍著妖異的冷光,長長睫毛輕輕翕動,漓月的嘴角漾起一個淺笑:“沒什麼。”平靜卻淡漠的語氣明顯不過的是在警告她不要再提。

“你不是來找岸的嗎,他受傷了,在屋裏。”一句話緊緊地揪住宮可翼的心,她顧不上跟漓月客套,直接衝進了裏屋。

那模樣清俊的男子躺在床上,白色的絹衣沾染了絲絲血色,猶如落梅片片,破碎在他的身上。神識尚在卻氣若遊絲,麵色蒼白的嚇人。

“岸!你怎麼了,是誰傷了你?”宮可翼一見便慌了神,一疊聲地問道。

“沒事,隻不過是和魂殺切磋一下而已。”輕輕地笑,蒼白的唇不見一抹血色。

魂殺,獄冥府的大公子,也是年紀輕輕的但武功極好,兩日前因為一個獵物而與洛魂苑發生衝突,在打鬥間重創漓岸。而獄冥府和洛魂苑的梁子,就這麼結下了。

眼中恨意湧上,“我去殺了他!”宮可翼說著轉身就走。

“萬萬不可!”“你去送死嗎?”兩個人異口同聲地阻攔,畢竟魂殺的武功不是她一個小小的女子就能匹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