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天上的浮雲舒卷著,宛如淡墨渲染出的水墨丹青。大片的樹林,蒼翠挺拔的樹木,微風拂過,給悶熱的天氣帶來一絲清爽,初夏的太陽不很毒辣,透過林間葉子的縫隙投下點點金色的圓斑。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和小路上匆匆行路的行人不同,一個身穿青色儒衫的俊美書生,背著一個小包袱,正優哉遊哉地走著,嘴角的微笑快慰的很,一副享受的神色。手裏翠色的扇子隨意地搖動著,扇麵上幾杆枯竹甚是顯眼,而那一行端正的小楷:無邊落木蕭蕭下,更是令人感到肅殺得與這一派初夏氣息不符。

路過一片白樺林時,落蕭停下了腳步,空氣中那淡的幾乎被忽略的血腥味還是被他靈敏的鼻子捕捉到了,看來有人受傷,還是中毒。

略微思考了一下,還是舉步進了樹林,沒辦法,誰叫自己是個醫生呢。

倚在一棵白樺樹下,漓月輕輕咬住嘴唇。這魂殺可真不是什麼小角色,怪不得漓岸會受傷,最後那種不要命也要同歸於盡的打法,若是換了別人怕真的應付不來。隻是沒想到,指虎上的毒,會這麼烈,現在身體就開始發冷了,怕是也活不長了吧?

有人來了?會是誰?想勉力支起身體卻無能為力,微微抬眼,眼前卻是一片黑暗,隻好握緊匕首,等待那個人來到麵前,給他致命一擊。

看到那個依偎在白樺樹下的黑色身影,落蕭微微皺起了眉頭,那倚在樹下的孩子隻不過十三四歲的年紀,又生的這般好看,怎麼就有人忍心下手傷害他呢?本應是悶熱的空氣在這裏變得寒涼莫名,孩子如同蝴蝶羽翼一般的睫毛因為寒冷輕輕抖動,這種毒,應該就是獄冥府特有的冷凝霜了。但是誰又會用這舉世罕有的毒藥來傷害這樣一個無害的孩子?

忍不住走上前去想彎腰抱起他,可是當他剛剛接近那一道纖瘦的黑色時,便覺得眼前一花,一片冰涼抵在了脖子上。

“你要幹什麼?殺我麼?我隻想幫你。你要相信我。”伸手輕輕撥開架在頸上的冰匕,落蕭平靜的語氣帶著些許安撫,好像一個主人在安撫一隻生氣的小寵物那樣,軟軟的,卻直直刺進漓月的心底。

一直以來,除了可翼之外,還沒有人用那樣的語氣和他說過話,在他重新得到力量之前,他們的語氣是嘲諷和輕視的,在他終於可以擁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後,他們的語氣是恭敬而諂媚的。但無論哪一種,都帶著冷冰冰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的也在身邊建起一堵冰牆,以冷漠保護著自己。但是他不同,隻是初見,便說出那般的話,不帶虛假,也不怕自己取他性命,就像……對待一個鬧脾氣的小孩子一般。

當下不自覺地鬆了勁,任憑對方把自己的冰匕撥開收好,又打橫抱起自己離開,青色的衣衫有一股百合的清香,很柔和的感覺,漓月將冰冷的身體放鬆了一下,迷迷瞪瞪便睡了過去。

回到自己在附近的草舍,落蕭看著睡的正香的漓月,搖了搖頭,把他輕輕地放在榻上,然後取了一個小枕頭擱在漓月腕下,開始診脈。觸手就是一片的冰涼,仿佛現在在他手下的不是少年白皙的腕子,倒像是一塊冰。

落蕭大驚,緊緊皺起眉頭,毒性蔓延的不可思議的快,看來比自己想象的要劇烈,馬上取出銀針在各個穴位施針,看著銀針一根根迅速變成黑色,然後碳化掉,不禁輕輕吸了一口冷氣,真的不愧是獄冥府用來終極暗殺的劇毒啊,同時也狠狠地唾棄了一下那個用這樣陰狠毒辣的暗器來傷害那個少年的人。

忙著上藥,施針,引毒……漸漸地,落蕭額上布滿了密密的汗珠,但是隨著少年體溫的回暖,落蕭輕輕翹起唇角,雖然花了自己不少精力,總算是救回了這小子一命。

慢慢地睜開眼睛,這裏是什麼地方?沒有自己房間中的黑色床幔,也沒有看慣了的粉紅紗帳,簡潔的淡藍色充盈著整個空間,帳幔上是清雅的百合花圖式,躺得身體有點發酸,試著動了一下身體,右臂傳來的壓痛讓他順著手臂看過去,一個人正趴在他的手臂上睡的正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