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墨北簡單整理了一下馬車,就要鑽進去,車簾突然被人打開,探出一個頭來。
“陸世子,這夜裏更深露重的,你不介意我來馬車上和你擠擠吧?”徐臻夠著頭,腆著一張秀氣的臉問道。
麵對這麼直接的要求,一般人肯定是不好意思拒絕的,可陸墨北哪裏是一般人,隻見他冷冷地道:“我介意。”
一邊說著,一邊將徐臻探進來的頭給推了出去,並用手緊緊固定住簾子,不讓徐臻有機會再探頭進來,開玩笑,馬車裏還有宋凝,他怎麼可能放徐臻進來。
徐臻掙紮了幾次,皆是無果,不得不頹然放棄,絮絮叨叨地道:“小氣,真是太小氣了。”那噘嘴的模樣活脫脫一個小怨婦。
這時候的薛鄴嵒早已找到了一棵遮天蔽日的大樹,斜躺在枝幹上,衣袍的下擺微微下垂,說不出的邪魅風流,見徐臻在陸墨北處吃了癟,不過輕嗤一聲,便自顧自地閉起了眼睛。
徐臻見無人理他,頗感無聊,卻也無可奈何,隻得學著薛鄴嵒躺在樹上,沉沉睡去。
一夜倒也相安無事。
第二天一大早,陸墨北與宋凝便起來了,剛一出馬車,便發現薛鄴嵒早已打理完畢,正站在樹下等著。
昨夜,陸墨北與宋凝悄悄商量了一番,決定還是先去看看患病的百姓們,是以,陸墨北單刀直入:“晟王可否帶我們去一趟病遷坊?”
病遷坊是專門用來安置患了瘟疫之人的地方,將患病與健康的人隔離開來,以此來防止傳染。
越是接觸,薛鄴嵒發現陸墨北帶給他的驚喜就越多,連病遷坊都知道,這位齊安王世子還真是令人意外,“自然可以。”繞是心中疑竇叢生,薛鄴嵒臉上也不露分毫。
話畢,薛鄴嵒腳踏虛空,毫不留情地將睡著的徐臻一腳踹下樹來,幸虧徐臻反應及時,快速醒了瞌睡,在空中旋轉了一番,腳底踏在粗壯的樹幹之上,堪堪穩住了身形,這才免於摔下樹來的悲劇。
徐臻那一腳力道不輕,震落了樹上的許多葉子,落葉紛飛,倒是看得宋凝歎為觀止:原來這就是古代的輕功啊,真是太厲害了……
宋凝還沉浸在初次見到輕功的欣喜之中,那邊的徐臻卻是叫嚷開來了:“薛鄴嵒,你踢我做什麼?!”
與徐臻的氣急敗壞相比,薛鄴嵒就顯得冷靜多了,他像是受不了徐臻的聒噪一般,用手掏了掏耳朵,淡淡道:“我們要去病遷坊,怕死的話你就別跟著我們了。”
徐臻不屑地哼了一聲:“誰說我怕死了,走!”
半個時辰後,陸墨北等人來到了病遷坊,負責病遷坊相應事宜的是宮中的一位老太醫,名叫鄭鈞,在太醫院中算是很有名望的,聽說這次是他自動請命前來三縣治療瘟疫的。
宋凝對這樣的人不由得多了幾分崇敬,治病救人乃是醫者的天職,哪怕遇到困難也要竭盡全力試一試才行。
“晟王,徐都統。”鄭鈞向薛鄴嵒和徐臻恭敬行了一禮,卻是看著陸墨北有些發愣,“不知這位公子是?”
陸墨北自從齊安王陸楠舟戰死沙場之後,便一直留在王府之中,不曾踏出府門半步,如今算來已是十五年有餘,鄭鈞不認識他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