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凝這樣一說,倒是把陸墨北嚇了一跳:“不是瘟疫,那會是什麼呢?”
宋凝微蹙著眉頭,搖了搖頭,道:“我現在也不確定,隻能明天去看看了。”
第二天一大早的時候,陸墨北一行人便告別了鄭鈞,向著距離召誇十裏外的溫河而去。
還未真正走到溫河,一股刺鼻的味道便伴隨著風吹了過來,讓人心裏直泛惡心,馬車外的徐臻嚷道:“這什麼味道啊?這麼難聞!”
宋凝透過陸墨北掀開的車簾往外看,正巧看到薛鄴嵒從懷中掏出一塊手帕,上麵似乎繡著精致的藤蔓,周圍還有金線的勾邊,宋凝心下好奇,畢竟一般人的帕子上繡的通常都是蓮花一類的植物,很少有人會把藤蔓繡上去的。
等她想要定睛細看的時候,卻看到薛鄴嵒小心翼翼地將手帕收進了懷中,然後重新掏出了一塊普普通通的帕子,掩在了口鼻之上。
一塊手帕而已,搞得神神秘秘的。
“世子,前麵便是溫河了。”劉治喝停了馬車,垂首道。
陸墨北下了馬車,走到溫河邊上,他們發現離溫河越近,那股刺鼻的惡臭味便越濃烈,熏人作嘔。
宋凝仔細觀察了一下,發現溫河周圍的植物似乎都枯萎了,走近一看,下麵還埋藏著許多小型動物的屍體,有些還未腐爛完全,引來了一些蚊蠅蛆蟲,看起來惡心得不行。
可宋凝畢竟做法醫的,比這還要惡心數十倍的屍體她都能麵不改色的解剖,這些動物屍體對她而言,不過是小菜一碟罷了。
宋凝讓陸墨北找來一根手腕粗的棍子,輕輕撥弄了一下地上的老鼠屍體,蚊蠅一哄而散,倒是讓宋凝看得比之前更加真切了些。
這隻老鼠的屍體已經被蛀空得差不多,在蠕動的蛆蟲之間,宋凝發現,老鼠的心髒幾乎成了黑色,不僅是心髒,就連其他的髒器也成了黑色,在髒器周圍的蛆蟲無一例外也都死亡了。
宋凝蹲下身來,仔細看了看老鼠的屍體,發現在它的身上似乎出現了和那些百姓一樣的瘡疤,隻不過已經被蛆蟲啃食得差不多了,不能十分確定。
“陸世子觀察了這許久,可有看出什麼端倪來?”薛鄴嵒站在一旁,不冷不熱地道。
陸墨北站起來,複述著宋凝的話:“召誇,盤溪與華溪三縣的水源都是來自於溫河?”
薛鄴嵒環顧了一圈山林,道:“沒錯,這溫河不僅是三縣百姓的日常飲用水,也是他們灌溉農作物的水源,平日裏山林中的一些動物也會來此飲水。”
薛鄴嵒畢竟是這場瘟疫的負責人,對於這些情況自然也是調查過,了然於胸的,溫河他也曾派人偷偷調查了,除了惡臭之外並沒有發現任何毒素,而對於三縣的百姓來說,河水簡單過濾一下,也是可以引用的。
宋凝沉吟半晌,道:“昨日我看那些人的症狀時便覺得有些奇怪,不像是尋常的瘟疫,倒更像是中毒,而想要這麼多人一起中毒,除了水源,食物,我想不出別的渠道來。”
陸墨北聽了這話,亦是在腦中想了半天,道:“你的意思是,有人往溫河中下了慢性毒藥?”
之所以說是慢性毒藥,是因為疫民的症狀並不是一夜之間爆發的,而是經過了一段時日的發酵的。
“不……也有可能不是毒藥。”宋凝有些猶豫,說出的話像是沒頭沒腦的,上一句這樣,下一句卻又改變了。
可是陸墨北知道,她是心中尚且存有疑慮,這並不僅僅隻是下個結論這麼簡單,這關乎著成百上千的百姓的性命。
就在這時,突然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傳入幾人的耳中,就連他們所站的地麵也不可控製的晃了一晃。
“這是什麼聲音?”
薛鄴嵒抬眸看了一眼上遊的方向,道:“應該是從兵器製造廠傳來的聲音。”
所謂的兵器製造廠其實是專門為皇家製造武器,例如弓箭、長矛、盾牌等等的地方,畢竟在任何時代,掌權者都不可能讓兵器淪落到其他人的手裏,而為了防止有人趁機造反的可能,往往這些兵工廠都是分散的,想必這裏的兵工廠規模也不會太大。
隻是三縣如今發生了這麼大的瘟疫事件,這座兵工廠居然還在運作?
宋凝看看發出惡臭的河水,靈光一閃,腦中突然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走,咱們去上遊看看。”如果她猜測得沒錯的話,或許這幾日以來隱於她心中的困惑便能得到解答。
陸墨北自然沒有異議,而他們這一番查探下來,果真有了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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