委屈小夫人(1 / 2)

吃力咬著牙走出,才發現是在山坡上的一間小屋裏。看房屋裏頭的器具,約摸像是獵戶廢棄了的住處。隻是,不知道這是什麼山,離杭州城又有多遠。身上的傷不時地牽動痛感,禁不住冷汗津津。衣衫也幾乎殘破不堪。柳墨妍暗忖還是盡快離開的好,不由地加快了腳下步伐。

山底下是一片樹林,枝葉蔥綠,鳥語花香,前麵似乎還有流水聲。

樹林很大,柳墨妍一時間也分不出往哪個方向走才正確無誤,便朝水聲走去。走過一段路,前方果然有條溪流,水流淙淙,清澈見底。快步走了過去,見四下無人,柳墨妍脫下衣衫,細細清理了下身上的傷口。

看天色,再過兩個時辰恐怕太陽便要落山了,當務之急是走出這個渺無人煙的樹林。水往下流,若沿著溪流走,或許能遇上個人。嗯,當然!最好不要遇到土匪強盜。

再行了段路時,她聽到附近有簫聲傳出。附近有人!驚喜之下,柳墨妍循聲跑過去。簫音悠揚綿長,一會溫柔輕快,一會淒淒瑟瑟,轉而又決絕激烈,笛音似乎是再隨主人心中所想之事而變化。

穿過一片密林後,豁然開朗,是一片空曠的草地,微風楊柳,飛紅流翠,花香撲鼻,清涼怡人。一紫衣人盤臥於青石上,雙手持簫,簫聲便是由他而來。柳墨妍注意到他的不遠處還擺放著一架古箏,無人彈奏,不知是何意圖。

隻見那人忽然垂手,然後轉身站起。柳墨妍不由得怔了怔,察覺到那人冷冷的目光後,才回過神,慌忙拱手道:“在下路過此處,方才忽聞兄台簫聲動人,才尋聲而來,恕在下打擾了。”

紫衣人麵容清瘦,五官俊美,看似已有三十七八歲年紀,眼角雖殘留些許歲月的痕跡,卻依然風骨動人,想必年輕時候定然是難得一見的絕世美男子,不知皇甫追鳳到了這個年紀還能否與此人如是一般。

那人冷眼睨視了她一下,並沒理她,然後幽幽望向那台琴,似乎望得出神。

嘖,怎麼竟是些難討好的人。不得已,柳墨妍再次開口,“敢問兄台,不知何故此琴竟無人彈奏?”

“他死了!”那人並無回頭,風吹過,聲音幽幽,仿佛傳遍了整個樹林,讓人聽了不免感到悲涼。

他的意思是那琴的主人死了,柳墨妍尷尬愣在原地,怎麼就問到人家傷心處了呢。

心下作了個決定,柳墨妍走過去,盤腿坐下,將那架琴擱上, 朝那人撫慰一笑。紫衣人表情生冷,眼底閃過一絲戾色,正欲提掌時,行雲流水般的歌聲在山林驀地響起。

春花笑,楊柳飄

曾幾何時,兒郎盡是不識愁

而至如今,終識愛恨與離愁

卻道是,年少誰曾不輕狂

追憶往事,俱塵封,唯有笑顏,記心中

人生苦短數十年,今朝酒要今朝醉

有緣千裏自相會

傷心處,何不如,長歌一笑至方休

伴著悠揚的琴音,低沉卻爽朗高亢的聲音飄過山林,傳至雲霄,餘韻久久不散。收指間,歌聲嘎然而止。

柳墨妍站起身,迎見紫衣人正注視著她的目光,謙和地笑了笑,道:“在下現醜了!”

那人不作聲,看她的目光緩和了許多,不再那麼冰冷。接著,他淡淡的目光再次調向琴身。

“不便再打擾兄台,在下先告辭了!”見他還是不出聲,柳墨妍隻得悻悻然返回。

走了幾步,忽然想起什麼,柳墨妍停下腳,轉身窘迫問道:“請問兄台,那個、那個去杭州城內是哪個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