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遇故人(1 / 3)

揉了揉屁股,仰頭望去,一片陰影籠罩過來,“是你!柳兄弟,你怎麼到這處來了?”那人蹲下身,溫和問道。

柳墨妍總算知道他是誰了,拍了拍身站起來,眼睛快速打量過他,頓時了悟,“原來你藏在這裏!”

原本溫潤如水的翩翩少年,幾個月間,竟仿佛蒼老了很多,與他的實際年齡越發相符起來。饒是春風般的笑容也掩飾不了麵上的滄桑與憔悴,以及眼角暗藏的冷酷,整個人看來似乎經曆了無數的雪雨霜風。可不是嗎,血雨腥風!

不論孰比孰無辜,孰比孰是善良,不可否認的是,他的雙手已沾滿了鮮血,淋漓得似乎滲入了骨髓,直至心髒,一絲絲、一點點與內心的仇恨融合在一起。隻是不知,事後,他那滿腔的仇恨是否能就此平複,他那被血液染上罪惡的靈魂能否就此平靜。

秦雲霄微笑了下,“幼時我就隨母親來過此處,庵內的主持是我母親的舊識。”

“現下你是何打算?秦流怎會被他們抓住?”柳墨妍蹙眉問道。

秦雲霄神色冷冽,“嚴以扇老奸巨滑、城府深不可測,那日行刺他未果,我們跌了個大跟頭,落入了他們事先設計的陷阱裏,秦流也因此被那些人逮住。”轉而苦笑一聲,又說:“既然走上了這條路,就隻能走一步,算一步,過一天,算一天。”

“若是我知道有人要來行刺我,我也會提前做好布置的,更何況是那些經驗老到的人。”柳墨妍隻能淡淡說道,她的立場不允許她去指責任何一方,她頂多算個看客,隻是這場戲是活生生的帶血上演,真刀真肉,驚心動魄。

“你為何不在路上伺機救出秦流?”杭州至荊山,路途不短,總能找到合適的機會下手。

“我也這麼打算過,可是談何容易?那些人幾乎貼身看守,他們人數又多,武功也不低,根本無機會下手。”秦雲霄黯然說道。他仰著頭,望著漆黑天空中的月牙,幽幽又道:“ 隻剩下嚴以扇和袁天肅,叔父,過不了多久,侄兒便能替你們報仇雪恨了!”

空中刮過微涼的風,心底某個角落似乎鬆了一口氣,他似乎並不知道皇甫追鳳在其中的利害幹係。

柳墨妍對著他的背影,覺得眼前這個人似乎早已失去了靈魂,隻剩下這副皮囊在繼續喘息,“你這一共殺了多少人?人生短短幾十年,何必讓死去的人來影響活著的人。嚴以扇與袁天肅,一個天下第一莊莊主,一個武林盟主,想必武功都極高,你認為你有能力報這個仇嗎?有能力全身而退嗎?”柳墨妍字字犀利,希望能勸他就此停手,安穩地去過平凡的日子。

“我從來就沒有想過能活著回去,血海深仇,不是說放得下就能放得下的。不過也枉我修行了十幾年,還是跳離不了這些世俗的恩怨情仇……你問我殺了多少人?”秦雲霄突然轉過身來,眼中的恨意幾乎扭曲了麵容,“他們殺了我火蓮教眾一百八十餘人,我呢,卻隻殺了他們十幾個領頭人,難道還不夠慈悲?天底下還有比我更善良的人嗎……哈哈哈……”最後,居然放聲大笑起來。

柳墨妍心中一寒,這樣的秦雲霄再不是當初的秦雲霄了……

突然想起悟禪大師的話來,若有三個人,那他必定有幫手,看他此刻不像不怎麼擔憂,想必早已布置了方法,想到這,脫口就問:“你打算怎麼去救秦流,你有幫手?”

秦雲霄不置可否,睨了她一眼,“我已有打算。”然後淡淡說道:“柳兄弟,陪我喝杯酒如何?”

柳墨妍點頭應好,隨他走至後麵一間小屋。裏麵燈燭燃燒,明亮的光線一晃一晃,柳墨妍看到躺在角落的人時,嚇了一跳,“綠袖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