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妍再忍不住,心思百轉,計上心來。她一邊奔過去一邊大喊道:“玉蘭應春何處尋,夢裏望月長思君。玉蘭應春何處尋,夢裏望月長思君。玉蘭應春何處尋,夢裏望月長思君……”
蘭望月似恍惚了下,揚起的手掌驀地停在半空,眼中出現了迷茫的神色。
柳墨妍趁蘭望月閃神之際,擋在皇甫追鳳身前,繼續不停地大聲喊著:“玉蘭應春何處尋,夢裏望月長思君……”
蘭望月的神誌似是變得模糊起來,柳墨妍見狀,一邊喊著一邊吃力扶起皇甫追鳳。這時皇甫追鳳忽然噴出一口鮮血,點點紅豔,落在凝滿全身的白雪上,極其詭譎顯目。柳墨妍嚇得驚叫一聲,“皇甫追鳳!”
“噓!死不了!”皇甫追鳳瞥了眼對麵,蘭望月的眼神似漸漸清明了些,示意她繼續喊。
孰料,已經晚了。
蘭望月轉眼回過了神,眼中光芒卻隱隱不對勁。柳墨妍不再開口,心下暗叫不好,這人似是受到刺激走火入魔了一般,此刻竟如同一隻被觸著了逆鱗的惡龍,全身躁動不安。
隻見他眼神驀地變陰毒,麵上淨是一片狠戾之色,一字一頓開口道:“你竟然敢拿他來耍弄本座!”他陡然抬掌,那掌中居然出現了一股令人驚顏的黑色漩渦,直把二人往前吸。蘭望月怒吼一聲,“你們全給本座去死吧!”
“啊——”柳墨妍無意識大叫起來。
突然,一道白色身影飛過,“唰唰”自他袖中飛出幾枚烏黑細針。蘭望月旋身避過,卻還是中了一枚。
“唐五!”柳墨妍怎麼也想不到唐蜀會出現在這處,他不是應該在唐門了麼。
“說了不準叫我唐五。”來人落在他們身前,戒備地盯著前方,咬牙切齒道。
蘭望月錯身閃開,盯著右手腕上細如牛毛的烏黑長針,露出的部分已迅速變成與他衣袍一致的暗紫色,他迅速抬起右臂,凝聚內力,下一刻,那枚飛針便自動飛了出去,迸出一股黑紫色液體,落至雪上,觸目驚心。
蘭望月側過身來,麵容倏地猙獰起來,長發在蒼茫的飛雪中張狂飛舞,華麗紫衣袂角鼓起,獵獵作響。
唐蜀看了也不禁心驚。
“小心,他就是蘭望月!”柳墨妍在身後大喊,此時的蘭望月似已無理智可言。
隻見蘭望月驀地躍起,以電光之速眨眼便欺近唐蜀,唐蜀急忙跳開,又是一陣飛針射出。奈何蘭望月似已記取了教訓,一個翻騰便輕易避過,直取唐蜀頸項。
唐蜀出身以暗器毒藥聞名的唐門,武藝實屬平平,失去了暗算的先機,與蘭望月近身搏鬥更是以卵擊石,必敗無疑。
唐蜀閉眼,心下直呼:這人簡直就不是正常人,他的衣領處塗滿了一觸便全身癱軟的麻藥,此人卻一絲感覺也沒有,吾命休矣!
唐蜀心念數轉,卻沒有等到預期中的呼吸困難,隻覺施加到脖頸上的力道變得緩和起來,狀似……狀似溫柔的摩挲。他倏地睜眼,一抹酡紅迅速爬上白皙的臉。
蘭望月情緒平靜下來,眼中光芒閃爍,似癡迷,似痛楚,他輕聲喚道:“應春,應春,你回來了嗎?”
唐蜀不禁惡寒,打掉他的手,氣得大吼一聲:“你幹什麼,你這個變態!”說著衝他用力踹了一腳,竟輕易就將蘭望月給踹開。
柳墨妍驚急交加奔過去,卻突然看見蘭望月被唐蜀一腳踹開退離了幾步後,竟沒有再度發難,心中不由得鬆了一大口氣。
唐蜀朝她走來,臉上表情氣急敗壞,看得柳墨妍狐疑不已,卻見蘭望月亦跟在唐蜀後麵,亦步亦趨,口中還急急喚著:“應春!應春!”
“誰、誰是應春,我叫唐蜀!”唐蜀驀然頓住,轉身對蘭望月大吼了一聲。
柳墨妍思量片刻,然後了然一笑,定是唐蜀長相貌似那人,才使得蘭望月出奇地平靜下來。唐蜀先前被雪水染濕了額際的長發碎發,貼在了麵龐看不真切模樣,以至於蘭望月近身看清他後才停手。
這時,一片茫茫的雪霧中駛來一輛馬車與一隻馬匹,各自從上麵跳下來。
柳墨妍驚愕,是任性與杜江。
杜江脫了鬥笠,抖了下蓑衣上的雪,走了過來,一邊囔道:“柳墨,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居然一聲不響就走了,我答應了要親自送你去唐門的,你這樣不是要置我於背信棄義嗎?”突然,他看到了跟在唐蜀身後的蘭望月,再環顧了下周遭,不由地變了色,正色問道:“你沒事吧?”
柳墨妍無力地擺下手,道:“我沒事!”說罷,她叫杜江與任性將躺在那邊的風抬到前方的客棧去,接著奔向另一邊,不忘招呼那廂已不耐煩的唐蜀過來查看皇甫追鳳的傷勢。
唐蜀急忙奔細細幫他把了會脈, 才說他傷及腑髒,內力虛耗,所幸沒有大礙,需休息一段時日便可恢複。聽後,柳墨妍這才放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