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看他,他看看我,麵麵相覷。
我忽然想起來小的時候,有一次坐磁浮車出門去,我無意說了一句“要是今天有雨,車會不會掉下來?”結果馬上被奶奶喝斥,說小孩子不要亂說話,說著說著就會成真的。
當時開車的爸爸還笑,說已經到了這個時代啦,可是還有人覺得這世上有許多科學解釋不了的事。奶奶當時又好氣又好笑,說,你直接說我還停留在古代,還滿腦子的神怪迷信念頭得了。
我在這時候想起這件事情,一時間有些出神。李漢臣也有點意思,他的第一反應不是去查看升降機的情形,倒是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喂,”我抽了一下手,沒抽動:“你這是想幹嘛?”
他笑笑:“你能不能表現的柔弱一點,驚慌一點啊?”
“抱歉,下次吧。”
我轉過身查看顯示屏,伸手指在上麵點了兩下。
“是什麼故障?”
“沒有。”我奇怪,一切顯示正常,為什麼升降機停了?
我又按了一下,升降機重新啟動了,繼續上升。
“你按的什麼?”
“備用自控。”
他問:“你分得出來?”
這有什麼分不出來的?我們在小行星上這麼多年,機械維修維護什麼的全是我自己來。就算再外行的人,這麼久硬摸也該摸會了。
我沒出聲,他笑了笑,也沒有再問。
升降機停住,然後門滑開了。
眼前是有些淡淡流彩的光暈,輕快的音樂聲流泄回蕩著,氣氛比預期的好。
李漢臣抬起手臂,我將手伸進他的臂彎挽住,輕輕踏出去。
“我覺得自己十分榮幸。”他小聲說。
“等會兒我踩了你的腳的時候,希望你還是這樣想。”我同樣小聲說。
有人發現我們,端著酒杯走近。
“李先生,”他如此稱呼:“這位是……”
“這位是我太太。”
那人的笑容立刻熱情狂漲:“啊,幸會幸會,李太太真是……豔光照人啊。李先生幾時成的家?竟然沒通知一聲,也沒請喝一杯喜酒,實在不夠朋友。”
他的女伴是個中年太太,風韻極佳,穿著得體,戴著名貴華美的首飾,臉上一直帶著笑容。現在已經不是許多年前,女人們用野蠻而低效的方式來美容保養,從麵貌身段兒上麵,很難看正出一位女士的年紀。但是也有許多東西是瞞不了人的。在這種時候,氣質與風範就顯得更加重要。一個傖俗卑鄙的人,再裝也不會有高貴純善的眼神。
“辦的倉促,以後補上。”李漢臣笑容得體,將聚過來的人遊刃有餘的打發掉。這些人裏有的是他的下屬,聽說話看神態也可以分得出來。有的應該是今天上船的他所說的朋友,說話熱情但是客套。
“這些人沒什麼,不過今晚的客人裏有一位是我的好友,你一定要見見。”他遊目四顧,顯然在找那個人。
在場的這些人裏麵我隻見過一個薑悟,他可能多喝了兩杯,臉上微微有點發紅,但是眼神清亮,人也清醒鎮定,站在一邊看著其他人說話。身旁的人寒暄過也就散了,他才走近一步,說:“啊,還以為李先生不舍得讓美麗的太太被大家關注,想不到您還是來了。”他彬彬有禮,雖然話有些誇張,但是聽著也讓人覺得舒坦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