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他先鬆開手,拿了塊清潔巾替我把臉擦了個幹淨,連眼淚鼻涕帶臉上那不幹淨的化妝膏,擦完後清潔巾上一塌胡塗讓人看了惡心。
然後小謹才能騰出空來問我:“姐,你怎麼在這裏……這個男人……”
我來不及問他這些年在做什麼,現在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裏,抬手抓住他的手腕:“你,你快救救他!”
“他是……”他忽然說:“那些人為什麼要追殺你們?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我胡亂的點頭,來不及緊緊抓著他:“他受傷了,很嚴重,有生命危險,你救救他。”
“好好,你別急,不要慌。”他說:“我馬上叫醫生來。你的體溫太低了,先離開這兒再說。”
他扶著我轉身,擋在外麵的人有些茫然,有些惶恐的讓出一條路。
小謹比我高了大半頭,身量高卻顯得人瘦,他攬著我走的很快,走廊裏的燈光隻亮了兩三盞,忽明忽暗的,我毫無真實感,緊緊抓著他的手不肯鬆開。似乎一鬆手,這一切都會失去。也許我沒有遇見他,這不過是我的幻覺。我幻想自己看到了弟弟,但其實什麼都沒有,我什麼也沒有看到。
我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力氣,到後來,他讓我坐下,給我一件保溫衣,又拿來加熱器讓我握住的時候,把我的手指從他的腕上輕輕掰開。他的手腕上被我攥出了一圈深深的指痕,很快紅了起來,顏色慢慢的加深,如果放著不管,應該會瘀腫的吧?我怎麼有這麼大的手勁兒?
“疼嗎?”我輕聲問,還是覺得一切這麼不真實。甚至自己的聲音都很虛浮,飄忽忽的落不到實處。
“不疼的。”他坐在我麵前,晃晃手腕,微笑著說:“等下擦一點藥膏就好了。不過啊,我還真不舍得消掉這印子呢。這是姐姐給我抓出來的,我得留一段時間——不然,我怕我會以為自己在做夢。”
我又想笑又想哭。我們還真不愧是姐弟啊,連想法都很象。
我也生怕自己是在做夢。
我沒有想過,我們會在這個地方,這個時候驀然相見。就象一場戲,就象一個夢,太沒有真實感。他讓人拿熱飲來,這艘飛船上也有醫官,趕過來替李漢臣檢查了傷勢。還好,檢查的結果是精神體力過度透支,還有就是因為外傷。都不是大問題。我鬆了一口氣,才感覺著身體已經慢慢的暖了起來。
心裏也暖了起來。
看著弟弟,一種酸澀溫熱的東西就在胸口靜靜彌漫,充盈的快要溢了出來。
我竟然很想哭。
我也的確沒有控製住自己,眼眶發熱,鼻子發酸。我用袖子抹掉眼淚,可是一轉眼卻看到弟弟的眼圈也是紅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