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鈺絕望地眼瞅著小船在狂風巨浪中越飄越遠,她大聲呼叫著逆天的名字。
這時候,一個浪頭打了過來,紫鈺嗆了幾口水,她雙手舉出水麵,胡亂地掙紮了兩下,身體開始往下沉。
鯊魚也受了傷,它無力再進攻,最後轉身逃離了。
啞仆已是筋疲力盡,他看著鯊魚遠去,輕輕地鬆了一口氣,等他再回頭看看,身邊的紫鈺正在慢慢地沉下水麵。
啞仆慌忙潛入水下,遊到紫鈺跟前,費力地把她托出水麵。
啞仆喘著粗氣,往四周看看,除了茫茫的水麵,什麼也看不見。
啞仆心裏慌了,他心裏清楚,用不了多大一會,就會耗完身上的氣力,剩下的唯有葬身海底了。
紫鈺被救出了水麵,她大口地喘著氣,起初慌亂的心慢慢靜下來,她對啞仆說:“啞叔,是我們連累了你……”
這時候一個浪頭打過來,兩個人被卷入水下。浪頭過去,啞仆又掙紮著把紫鈺托出水麵,他一隻胳膊托起紫鈺,眼睛不停地在海麵上搜尋。
這時候遠處海麵上漂浮過一根巨型圓木,啞仆一隻胳膊夾著紫鈺,另一隻胳膊奮力劃水,朝著圓木遊了過去。
遊到圓木跟前,等紫鈺的胳膊緊緊抱住圓木,耗盡了最後一絲氣力的啞仆眼前一黑,一下子昏厥了過去。
紫鈺伸手死死抓住他的衣服,慌亂地叫著:“啞叔,啞叔,你不能死……”
啞仆慢慢睜開眼睛,嘴裏露出來一絲苦笑。
紫鈺破涕為笑,不禁腦袋輕輕靠在他的肩頭,大聲哭了起來。
第二天,風平浪靜,炙熱的陽光灑在海麵上。
啞仆的肩膀的傷口經海水浸泡,開始潰爛,起初整個人昏昏沉沉的,到了正午,陽光更烈,又沒有水喝,啞仆幾次差點沉入海底。
紫鈺騰出來一隻手摸了摸啞仆的額頭,燒得如同火炭一樣。
紫鈺心裏又慌亂起來,她擔心那條鯊魚再回來襲擊他們,她害怕啞仆很快死去。
正當紫鈺心情沉到穀底的時候,她看見遠處有一艘商船開了過來,紫鈺欣喜若狂,她一邊大聲呼喊著“救命!”,一邊抬起一隻胳膊朝著商船拚命地揮舞。
立在船頭上的水手看見了他們,商船轉頭朝著他們行駛過來。
商船很快到了他們跟前,船頭上的水手們從上麵垂下來粗壯的纜繩,紫鈺手忙腳亂地纜繩係在啞仆身上,上麵的水手慢慢地把啞仆拽了上去。
紫鈺心裏一陣釋然,纜繩再次垂下,紫鈺也得救了。
紫鈺的腳踏到甲板,便累得癱軟在地上,她看見船上的幾個水手枯瘦矮小,赤著上身,腦袋上都裹著紅布,身體黑得如同炭一般。
紫鈺知道他們是象郡的人,經常有象他們一樣皮膚黝黑的象郡商人在龍都一號院裏出入,她聽陶公講過:象郡城地處極熱之地,陽光酷熱,那裏的人都膚黑入炭。
有個水手丟給她一個盛著淡水的鹿皮囊,紫鈺嘴裏一邊胡亂地說著謝謝,一邊手忙腳亂地拔掉鹿皮囊上的木塞,咕咚咕咚地喝了幾口。
她喝得太急,嗆了水,水順著嘴角流了下來,紫鈺顧不得拭去,爬到躺在她不遠處的啞仆身邊。
啞仆昏迷不醒,紫鈺把他的頭攔在懷中,一邊小聲地喊著:“啞叔,醒醒,喝點水……”
這時候有水手跑到船艙裏,把船主請走了出來。
船主四十多歲,黑乎乎的臉蛋上長滿了絡腮胡子,他腦袋上纏著厚厚的紅布,身上穿著圓領的絲質長衫,下麵穿著寬鬆的圍褲。
他走到紫鈺和啞仆跟前看了看,鞠躬施禮說:“姑娘是龍都城陶公的大小姐吧?”
紫鈺點了點頭,然後抱著快要昏迷的啞仆說:“多些您的救命之恩,您船上有沒有藥,求您救救他。”
船主蹲下身,仔細看了看啞仆,一邊對紫鈺說:“大小姐,我是象郡過的辛格,和你的父親陶公是生意上的朋友。”
聽說遇到父親的朋友,紫鈺心裏一陣委屈,強忍著眼淚對船主說:“家父已經身遭不測,啞仆是我的救命恩人,求您救救他。”
船主斜了眼啞仆說:“我知道他是您父親身邊的人,雖然是個啞巴,我相信我們船上的幾十個人加起來也不是他的對手。”
辛格說到這裏,給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說:“快去給兩位貴客準備點甜酒和肉,我看他們餓壞了。”
水手應承著去準備甜酒和肉。
豐盛的東西端了上來,紫鈺把啞仆攔在懷裏,一隻手端著酒杯,一隻手撬開啞仆的牙,慢慢地往他嘴裏灌甜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