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寒雪,這便是兆澤寺。
再次醒來不知過了多久,窗外的雪越來越大,聚集了所有的寒意,蘇止變幻了一套精致的女服,長袍寬袖,他遞給我道:“你平時穿的衣服是誰給你準備的?”
我訝然,身上的衣服都是在沉譚山的時候,負責我起居的阿婆給我準備的,還有一些都是師傅從各處遊曆給我帶回來的。
多的穿不完,我這次下凡也帶的這些衣服,我如實說了,蘇止了然的神情說:“這些衣服樣式有些過時,你還沒有學會憑空造物的法術,以後就穿我給你準備的衣服,女孩子終究要學會打扮自己。”
我斜眼看著蘇止問:“你嫌棄我?”
蘇止笑,解釋道:“要說嫌棄,現在已經晚了,我何必自討苦吃,你每日發簪單一,想來也是不會束發,真該從小讓你和天界的姑娘一起成長,跟著一群男子,有時候想打扮自己也不曉得如何下手。”
我疑惑問:“你怎麼知道我想打扮自己?”
他了然道:“你今早看我的神色有些羨慕和遺憾,然後又看了看自己鏡中的發簪,我想不猜出來也是挺難的。”
我啞然,蘇止太聰明了。
話雖如此,我換了他給我的衣服,明亮的淡青色,看起來厚厚的布料穿在身上並不沉重,反而好看大氣的緊。
蘇止拿過梳妝台上的梳子,疏通我的頭發,為我挽了一個精致的發簪,又從自己的衣袖中取出幾支銀色的簪子和頭飾,一一為我插上,然後為我花了淡妝和描了眉。
我看著竟覺得自己比平時美了許多,額間的浮生花光芒流轉,尋常男女做的事,蘇止做起來得心應手,我問他:“為何今日才曉得打扮我?而且皇叔你的手藝竟如此的好,這些事你從前可對別的女子做過?”
蘇止放下手中的眉筆,轉移話題淡定問:“以前你可說你喜歡我?”
我搖搖頭。
“既然這樣我為何要給你打扮,你不是我的人,我為何要在意你美與否?”
蘇止補充道:“而如今你承認你自己喜歡我,我心裏覺得既然默認你是我的人了,自然要將你打扮漂亮,我看著也舒心。”其實說來說去,還是嫌棄以前的我。
但是這不影響我的好心情,而蘇止那句默認你是我的人了,更讓我心生愉悅,便不在意他話中多餘的意思。
蘇止看我要出去玩耍,便隔空取來一旁的雪白的狐裘,為我穿上,叮囑道:“別離開兆澤寺,待會在房間裏找不到我,便去你師傅那裏,我大概會在那裏。”蘇止想了想什麼,笑著搖頭道:“如今我怎麼也變得話多了起來,像你一樣。”
我聞言打趣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說完跑出房間,蘇止無奈笑了笑,看了看窗外異樣的天色,不甚在意的離開房間。
大雪飄落,天氣炎寒。
寺廟大多時候都是平靜安詳的,路上偶爾幾個僧人匆匆行過青石路,不時低頭輕聲交談,然後又從轉角處消失,也許他們在猜測薑國皇帝這次又要在這裏住多久?
我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站在寧薑的房間外,正打算敲門,不想裏麵似有感應一般打開,寧薑精致的妝容,不明的望著我。
我相邀她道:“聽小寧公子提過兆澤寺後山珠峰頂景色美好,要不要和我一起去看看?”本來打算找司命聽他講故事的,但是他卻不在房間裏,我撲了個空。
寧薑點頭道:“也好,等我一等。”她穿了一身單薄的衣裙,轉身進去拿了淡色的狐裘披在身上,係好鎖骨間的帶子。
我拉著她,瞬間消失在原地,來到了珠峰山頂,向遠處望去,連綿不斷,重複相疊的冰封山脈,盡在視野裏,就連不遠處的樹枝都掛了冰淩,生命被凍結。
寧薑伸出手折斷了山崖邊的一根冰淩,握在手中摩擦,細長的手指不怕凍一般猛的緊緊握住,眼神看向不遠處的崖低。
我坐在雪地裏,景色盡在眼底,我讚道:“這裏很漂亮。”
她聞言,過來坐在我身邊,附和道:“是很美麗,但仙者不知崖底也是另一番景色,四季如春,百花齊放,鳥語花香,更是個不可多得的妙處。”
我驚喜問:“是嗎?”
寧薑點頭之際,我拉著她不過眨眼便到了,果真如她所說。
崖低溫暖如春,到處都開滿了花朵,紅的紅,紫的紫,白的白,黃的黃……顏色至純,但不單調。到處都是充滿了花香,有許多鳥兒在頭頂飛翔,隊列整齊,大部分我喚不出來名字,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個地方果然奇妙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