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鶴鳴篇:羽化在即(2 / 2)

死亡是她期許的,他恢複記憶也是她期許的,她並不怨恨他,隻是想讓他記住這刻骨的疼痛和悔意。

感受她曾經的心境。

花瓊看見這一幕,轉身離開。

她突然明白,有些人有些事不是她能參合的,弦華愛的隻有一人。

善男往我這裏望過來,隨著來的還有一枚珠子,綠色通明,她沒開口,心底卻聽見她說:“帝姬,這是雪碧珠,用它去找你母後,幫我告訴她,我很想她。”

善男最終沒有離開了,消失在弦華的懷裏,成了雲煙,世間再也沒有此人。

我握著雪碧珠,卻再也沒有善男的氣息,心痛難耐,又落淚了。

即使我早就知道結局,可是還是不敢接受,這樣一個傲氣的女子還是離開了。

弦華頹廢,喃喃自語跪坐在潮海,這是善男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

魔軍退兵了,呲邢也懂的見好就收,他看了看那女子消失的地方,心有惆悵,這麼多年的戰友,說到底他還是不舍。

但是卻不得不舍,魔帝將要回歸,誰也阻止不了,他也不該被壓製太久。

神帝,唯有魔帝和神帝才有實力一戰。

他們兩人相互依存,一正一邪,其實可笑的緊,神帝還是被正義背棄。

善男最終離開了,夜晚我去了一趟潮海,弦華依舊在那裏,目光空空蕩蕩,維持著懷抱善男的姿勢。

我坐在他不遠處,不說話。

海水翻滾的聲音響在耳邊,天快明的時候,朝陽猶抱琵琶半遮麵從海平麵升起來,從萬裏冰封的屏障那邊升起來,金色的光芒竟耀眼的緊。

“帝姬可知魔界之人生既知死?”

我點頭,發現他並未看我,才出聲道:“善男與我說過。”

他惆悵:“原來她什麼都告訴你了,唯獨瞞著我,她這樣的一個女子,做起事來還真是如她的脾氣,果斷決絕。”

“她也許給你暗示過,也許給過你機會,隻是你放棄了。”

聞言弦華想起那日,她期望看他問:“我是滄海境上的上君,如今失了左手,待這次戰事結束,我不再做滄海境上的上君,你可還願帶我回磐竹山?”

原來,那次,她都給過他機會。

可是,可是那時的他記憶全無,怎麼能怪他,不不不,應該怪他,是他選擇忘了她的,他之前最後悔的事就是在升為上神之前遇見她愛上她,而現在他後悔的是為何為了這上神而選擇忘了她。

他以為他最大的目標就是升為上神,如今卻可笑的緊,失了她,什麼也沒了。

“帝姬我對不起她,我很想她。”弦華的聲音帶著哭腔,不用想,痛苦難耐,承受不住自己心中的悲痛流淚了。

這淡漠的上神,終究哭了,為了一名不存在這世間的女子。

而我想起蘇止,竟硬生生的將別樣的想法壓下去,我想不回天庭也好,就這樣待在鶴鳴山,等心境平和了,也就能麵對他了。

“弦華這世間沒有善男這個女子了,她亦正亦邪,她強大無比,可是隨著歲月的變遷,到最後又有幾個人能記著她呢?”

時光是最殘忍的東西,也是最能愈合人的東西,我怕,我怕弦華過了萬兒八年之後,對善男的記憶越來越模糊。

那應該是一個被人永遠記住的女子。

可是我忘了,弦華不會再忘,我低估了弦華對善男的感情。

弦華愛善男,愛到骨髓。

我離開了潮海,這百萬之兵沒有了將領,我現在是他們唯一的少君,不,現在是君主,等會的戰場會是我帶領。

我也失了離開鶴鳴山的想法,我突然很想母後,很想依偎在她懷裏,突然很想讓她摸摸我的頭頂,告訴我不要怕。

母後。我摸著袖口的雪碧珠,要不了多少時日,我就能與她見麵。

可是我內心現在卻如此孤寂。

我又想見夢中的那位神帝,她的眼神平靜蒼老,卻能慰問我的內心,看著她感覺什麼事都能放下,什麼都不用怕。

這一刻,我突然怨恨了蘇止。

他把我丟在這裏,他讓我內心悲愴,他舍棄我,可是我卻沒法厚著臉皮留著他。

我把蘇止給我的衣服都丟了,又穿上了曾經的衣服,又覺得不夠,嚎啕大哭起來。

我很難過,我現在很難過。

可是我卻什麼都不能做,我又很想那羅,想那個總是安慰我憐惜我的男子。

可是我又不能總是對他索取,不敢找他過來,這手腕間的鐲子是我人生中第一件禮物,第一件飾品,我又安心起來。

我掏出浮生花,眼淚掉在上麵,光芒流轉,一個人,總會想著要哭。

但是我又告誡自己,自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