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不是其他幾位皇叔,也不是愛熱鬧偏執的小皇叔祁連,而偏偏是喜安靜的他。
我斟酌許久說:“剛剛謝謝你。”
他聞言,眉頭皺了皺,隨即鬆開說:“我是你六皇叔,護你周全再正常不過,也是我的責任,你不用道謝。”
我點頭,越過他正待離開,他突然出聲問:“你很難過麼?”
我驚異,看著他。
他過來摸了摸我的頭,揉了揉我的發:“我能感受到你心底的悲哀。”
我震驚,我以為自己掩藏的很好,卻這麼容易被一個見過兩次的人撞破,讓我情何以堪?讓我以後怎麼再見蘇止?
我不願將自己解析一般呈現在任何人麵前,也不願失了自己的風度。
聞言我冷然,往旁邊移了幾步,聲音不自然帶著冷意道:“六皇叔,我們之間不熟,你別以為很了解我,我怎麼可能悲哀?”
他眸子清明的看著我,我竟承受不住這樣的目光,飛身離開。
我內心惶恐,我以為自己藏的很深了,卻還是這麼容易被人看破嗎?
那怎麼回天庭?
看了眼停在古樹上的仙鶴,這次它坐在我身邊倒沒有直接甩我麵子,等待我回信,以往我都是紙鶴傳信,它都不會等我直接離開,人變了,難道作為飛禽它也變了?
性子溫和了。
二哥寫信了,是對善男逝去的傷感,想起那個紈絝的二哥,我竟也為他感到難過,瀟灑了萬把年,這次算是栽在善男身上了。
我撕了字條沒有回信,我望了望仙鶴問:“何時變得如此溫和?走吧,別呆在這裏了。”
聞言它撲撲翅膀,在空中打了幾個轉,便快速離去。
我不知怎麼安慰二哥,還不如不回信的好,他也知蘇止背棄我了,我也不想自哀自怨向他抱怨。
一眼被陌勘看出的東西,我竟害怕了,不願狼狽出現在天界。
坐在樹上,夕陽泄了進來,金色的光芒打在草地上,打在古樹上。
有種臨幕的惆悵感。
我去趟東海,又偷偷摸摸的抱了一壇珊瑚酒,可是走到滄海境上,我竟丟了這酒,酒壇破碎,酒味散在滄海境上,跑到善男釀酒的地方,抱了一壇出來,滄海境上的酒,如同它主人一般,清香魅惑人心。
醉倒在滄海境上,靈台混亂之間,我竟看見了陌勘,墨色的袍子,溫和的眉目,像極了一個人,一個我曾認識的人。
他抱起我,歎息:“又喝醉了嗎?”
酒量不好卻偏偏喜好喝酒。
我環上他的腰身,喃喃輕語道:“真奇怪卿言,我怎麼看見你來了?”
來人身體一僵,許久輕笑問:“卿言是誰?”
“是我在凡間的朋友。”
來人歎息,惆悵:“我應該慶幸,自己是神君,即便作為你的叔叔,我也是樂意的。”
長時間的沉默,陌勘低頭,睡著的人好生安穩,他笑。
其實卿言隻是他十二世其中的一世,也是讓他最為動心的一世,在看見祁連那一刻,他所有的惆悵都化解了,他以為他不過一個凡人,最後始終都會忘記她。
可是怎麼能想到,他和大哥隻是在曆劫,十一世都安安穩穩,最後一世他和大哥卻都遇到了不可逾越的劫數。
大哥之寧薑,而他之蘇檀。
陌勘覺得,最大的幸運就是他還記得,記得曾經種種。
可是他晚了一步,蘇止曾經拜托他和淵寧的時候,他沒有想到如今的場麵。
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躺在床上,兩次的經曆,我大概猜到是誰帶我回來的。
那抹淡淡的清香,陌勘身上隱隱帶有。
我本該道謝,隻是他如此看破我,我卻有些難堪,麵上過不去。
出門,我愣,自從善男去世那一天後我再也沒有見過花瓊,我看著她未語。
她看我出來,向我行禮,我點頭,在弦華這裏,花瓊始終有自己的傲氣。
善男去後,她不在糾纏弦華。
“前些日子是我不對,擅自離開,違背了天君的旨意,如今我來請罪。”
我歎息,她也是求而不得,那日悲憤難以離開罷了。
“無妨,如果你願意,也可以不來。”我道,竟發現自己如此善解人意。
她搖頭說:“在這裏是我的職責。”
她想了想許久,說:“帝姬,情愛這事忍忍也就過了,我於弦華,你於帝君,這世間太多的求而不得,我不願姐姐失望,可是也是委屈了你。”
我不需要她的開導,道理都懂,可是她是誰?花蓮的妹妹,她開導隻會讓我覺得更可笑,我向她點頭,聲音冷硬道:“像你說的,求而不得實屬正常,我也並非覺得委屈,隻是以後不要再說這些話,我不需要。”
花瓊愣,點頭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