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這才放鬆從自己的腰間扯下金色的錦囊,邀功向我說道:“阿姐,這是你當初給我魂魄,這百年來我用陣法養著她,她神識也快齊了。”
我皺了皺眉:“你這百年都是帶她在這些地方出入?”
祁連忙搖頭:“你別冤枉我,小侄女。”
他說的隨意,蘇止雲淡風輕的看了他一眼,他也知自己出口不小心,忙意識到錯誤糾正道:“別冤枉我,阿姐。我也很少來這個地方,我還經常帶她去高雅的一些地方陶冶情操,比如皇宮盛宴,文人墨客的地方。”
我不願再聽他解釋,隻是淡淡說了一句:“下次找你,你再當作看不見,你便去荒蕪之地多反思反思。”
他連忙點頭轉移話題問:“阿姐你這就走了?三哥也是麼?”
我嗯了一聲,蘇止也跟著嗯了一聲。
他說:“那我不打擾你們了。”
……
蘇止問我,下一步要去那裏,我說去地獄,將這魂魄送入輪回。
他問我,不送她成仙?
我說,她不需要。
她一聲坎坷,唯有送她入凡世,享受人間溫暖,才能獲得新生。
待以後她願意,再回歸神位也一樣。
祁連沒有送她回神位也沒有將她交給阿炙,想來是等我來,既然如此,便入世吧。
在地獄,我還是遇見了寧薑,而淵寧隱身在一旁默默陪伴她。
從前是光明正大的守護。
現在是默默的守護。
寧薑短時間內還是沒有接受淵寧。
淵寧看見我,對我點點頭,我沉默,將魂魄交給閻王,他恭敬的接過,給了這魂魄最好的身份。
富貴幸福但不坎坷。
我想這事,閻王終究會報給熠炙,我默許了,畢竟還是要給他一次機會。
願意不願意,都隻看本人的意願。
我不插足,順其自然。
寧薑不願離開三生河畔,聽聞我來,她來到我跟前,有些猶豫。
我問她:“有事?”
她問:“你可否抹了我的記憶?”
她想忘記,不願記著從前。
我抬眼看了看淵寧,看他蒼白的臉色,我搖頭說:“寧薑,記憶是人最根本的,如果忘了你就不再會記得愛恨情仇,你也不是你。即使過去如何讓你痛苦,如何讓你悲傷,你也要記得你曾擁有過的幸福,對於阿寧,本座不想幫他說話,這是你們之間的事,與本座無關。但寧薑太過執著也是一種傷害,何不放下?”
聞言這些話,蘇止望了望我,眸子裏有別樣的情緒,有些愉悅。
寧薑有些恍然說:“我隻是忘不了在最孤寂,難過的時候,一個人度過了那些日子,那些感覺太過真實,我隻是很普通的一個人,他是高高在上的神君,我配不上。”
我歎息,有些頭疼說:“孤寂的日子誰也不缺少,你換種角度想,他百年守護你,何嚐不是種孤獨?何況這世間又有誰是真正的高貴?你有你的傲氣,何必為這個耿耿於懷?”
……
寧薑沉默,閉了閉眼,眼角濕意,我拉著蘇止手腕消失在原地。
出來我鬆開蘇止的手腕,想了想道:“該回神殿了。”
蘇止點頭,眸子沉靜說:“你說有機會會帶我去神殿看看。”
“……”
我的確說過,蘇止總能提前給我下套。
在此之前,我想起一件事,司命曾經送我三壇桃花釀,我還放在他那裏沒取回。
所以在回神殿之前,我與蘇止去了一趟天庭,司命看見我有些激動,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子,又有些不大好意思。
目光如炬的看著我,蘇止皺眉向前一步遮住司命的視線,司命愣,有點不知所措。
我安撫他輕輕喚道:“司命。”
司命鎮定下來,問:“神帝來我這裏可有什麼事?”
“你曾送本座三壇桃花釀,本座來取。”
司命驚訝道:“你是?!”
我點頭,沉默。
他連忙去院子挖出三壇桃花釀遞給我,蘇止看了眼,收在虛空裏。
我說:“司命,本座走了。”
司命點頭,眼巴巴的看著我。
暗戀初戀,司命坦誠過。
蘇止將三壇桃花釀變幻出來在空中旋轉,輕輕笑道:“他真是一個癡心的八卦君。”
這語氣我不太喜:“莫說他,司命愛八卦隻是內心孤獨。”
“哦,你以前也甚愛八卦。”
“……”
蘇止第一次來這裏,以前因為從來沒有被人邀請過,他也真的從未主動踏入過。
他能感受到自己身體裏法力驟失,空蕩蕩的,青山綠水,每一處都是精致極致,就連山峰也是險峻極致。
湖泊底下顏色各異。深藍,淺藍,深綠,淺綠,淡黃……顏色太多,相互交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