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煜文張開眼睛,看見的是羽佳深情氤氳的明眸,她齒頰間芬芳的氣息縈繞鼻端,令他神馳,心跳越發加快,但是他緩慢地,用力地,把那個柔軟的身體推開,努力集中起自己頭腦中的意念,壓製住一腔洶湧起伏的情懷。
“羽佳,別開玩笑了。”他疲乏地,堅決地說,“你忘了,我是獨身主義者,是真的。我們不能這樣!”
羽佳不解地望著他閃避的眼睛,強笑道:“你聽到MARRY就過敏?獨身主義者又不是禁欲主義者。”
“不!我禁欲!”他返身大步走開,任羽佳跟在他身後嚷:“你是個傻子!人活著不就是為了愛嗎?有一個身體不就是為了享受愛嗎?你簡直……”
“不!羽佳,”煜文停下腳步,“我不再愛了!你懂嗎?我的心裏沒有愛!”
“為什麼?!”
“因為我不能……”他瞠視著羽佳,心亂如麻。她呢,滿麵羞憤,擰緊了眉毛向他的臉上要答案。海風吹亂他們的頭發,濤聲陣陣,加深難耐的沉默。最後羽佳點點頭:“你不能和閔含章過去的好朋友和現在的敵人在一起是嗎?你和她分了手,心裏卻放不下她,對不對?”
煜文無言以對。停了一刻,輕聲說:“你也可以這麼想,我是很抱歉,對含章,對你……”
羽佳氣得“哦”了一聲,翹頭走開。她從未碰到過這樣的事!這人簡直太可惡了!這麼的拖泥帶水,這麼的令人難堪,這麼的……這麼的……可惡!她一路在嘴裏喃喃咒罵,向自己賭咒發誓說從此再不理他的。但是第二天早上他跑來敲她的門,問她是不是還想到庫塔海灘去衝浪,臉上裝著一個若無其事的笑容,眼睛裏卻小心翼翼藏了一些乞求和解的神氣,她就又心軟了。
誰讓他長了那麼一副英俊的臉孔,笑起來麵頰上一條長長笑紋,神情又是那麼的和煦呢?他天生就是為了軟化她而來的,當他張著那麼一雙深切的眼睛無辜地向她望著,嘴裏發出一些吐字悠長的親切聲調,她便什麼都可以商量了,叫她跟到哪裏去都是興高采烈的了。
他們在海灘上放了一陣子風箏,又找到前次學習衝浪的教練,一個渾身黝黑的小個子土人,頭發染成赤金色,毛蓬蓬披在肩頭,羽佳管他叫金毛獅王的。來過幾次,他已經知道羽佳英文名字叫茱麗,於是興致勃勃開始教習。這次羽佳竟可以乘風破浪站立起來,不複趴在在衝浪板上作小烏龜劃水狀,她貼著水麵飛翔,不住地銳聲尖叫,撐了20多秒,快到岸邊的時候掉了下來,縱聲大笑,爬起身跑向太陽傘,穿著雪白比基尼的魔鬼身材吸引眾多目光,傘下的煜文滿含讚賞地向她豎起大拇指。
傍晚他們在庫塔鎮上一家咖啡屋又碰見喬治一行人,羽佳和小狼人眉飛色舞交流衝浪心得,相談甚歡,一瞥眼卻發現煜文神色有異。他的眼睛怔怔望向鄰桌,那裏背對著他們坐著一個身腰細細的綠衫女子,及肩直發黑緞子也似,美麗肩膊牛奶顏色,羽佳也是一見心驚。綠衫女子在談笑間轉過臉,卻是一張陌生的東方麵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