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我出去了,你慢慢喂吧,不過記得,別太多了……”
熱心的護士笑咪咪的往外走,臨出門時還休貼的給他們兩個人關上了病房的門。突然一下子,整個病房內靜了下來,就是連兩個人的呼引都聽的清清楚楚。程安抬起眼看向床上的江暮寒,這一眼深切而摯烈,直欲穿透江暮寒整個的靈魂包括身體。
半響過後——
“好了,這粥涼了就不好喝了,我喂你吧。”
“不用了……”江暮寒想搖頭,想說不用了,想拒絕。可是,在程安的那一眼之下,她卻是什麼都說不出來。再說,就是讓她說,以她現在連動都動不了的情景,怕是也拒絕不了一臉執意的程安吧。
一小口一小口冒著熱氣很是清香的粥被程安溫柔的送入了江暮寒的嘴裏。程安專注而又執著的表情令江暮寒心底泛起了絲絲的不安,這樣的程安明顯就是深情一片隻為卿的模樣,這樣的他令她害怕了起來,或者,自己該在病好之後離開程安了?
“暮寒,再吃一點,嗯?”
“好。”
奇異的,江暮寒看著程安那一雙眼中隻望得見自己的雙眸,竟然脫口而出了一個好字。話一出口,她便後悔的立即輕咬了下舌,但願程安別會錯了意就好。她剛才,她剛才看著他,隻是想起了那一雙類似的眼睛——
同樣的深情,同樣的幽黑,同樣的眼中隻有她。
當然,對於她來言,這雙眸子隻是短短的存在了兩年零幾個月。可是,江暮寒心底黯然喂歎,就是這樣的一雙眸子,外加那短短的有限的兩年零幾個月,卻讓她用一生的感情,一身的喜怒哀樂去哀悼它的逝去。
“暮寒,怎麼了?”
看著那一雙平日裏淡然的眸子在一瞬間黯了下去,程安的心也跟著沉了下去。
他如何不想的到江暮寒定是想起了往事?
床上的這個女子,平日裏接人待事滿是淡然,盡管臉上全是輕笑,但細心一點你便會發覺她的笑裏沒有任何的溫度,而這種笑,自然也就達不到眼底,而令她整個人都有一種飄渺而虛無的神秘。
想一想,當初吸引他的,不正是這種笑容?
接觸下來,他一點一點的被她吸引。可是,卻被她絕口不提情感的絕決給嚇到。所以,兩年來,他小心冀冀的守著她,陪著她,看著她笑,看著她沉默,看著她淡然,在這樣的相處中,他的心由當初的吸引,慢慢的全部的陷了進去,整個人,整顆心。
可是,任是這樣,他仍舊是不敢吐露半點的心思。
他若是一說出來,那個看似淡然實則脆弱到極點的女子會不會就這般的一走了之?
不管會不會,程安不敢試。他怕這猜測成真,他更怕會得到一個拒絕的結果。若是那樣,兩個人或者連朋友都做不到了吧?那麼,不是連這樣能夠時時看著她,守著她的機會都沒有了?
“要測體溫了……”
門嘩啦一聲被人打開,護士小姐的身影進入到了兩人的眼前。掃了一眼程安,一身白衣的護士小姐麻利的拿起手中的體溫計,輕甩了兩下之後隔著寬大的病號服就探到了江暮寒的衣下,體溫計與肌膚相接,冰涼涼的,令程暮安輕蹙了下眉。
“怎麼了,不舒服?護士小姐,你看……”
“我沒事。”
輕輕的做個口型,江暮寒看向一旁的程安。
而護士小姐則眉眼中盡是調笑的看向程安,“先生真是一個好丈夫,做你妻子肯定很幸福。”
做我的妻子,很幸福麼?
程安在護士小姐的笑臉之下晃了神。
她說做我的妻子很幸福,可是,躺在床上的那女子卻從來都是是不屑一顧的呢。
苦笑一下,拿起被自己放在桌上的粥碗,程安轉身向著病房外走去。有些事他要好好想想,看著暮寒他得不到半點的平靜。而公司裏的一些事情也需要他電話交待一下,病房裏不允許打電話,也會吵到暮寒。
“嗬嗬,你的先生真的很細心。”
小護士雙眼發光的看著程安拿著碗向外走後,對著躺在床上的江暮寒,再一次羨慕的說出自己心底的話。看那一身價值不菲的衣服,言談舉止接人待物隨和有禮中透著疏離,人又帥,這樣的男人,該便是世上眾多女子爭搶著要嫁的金龜婿吧?
“……”
抿抿了嘴,江暮寒難得的沒有反駁護士的話。不是她不想說,實在是她精力有限沒多餘的力氣反駁了。現在的她雖說躺在床上一動不動,但全身軟綿的很,整個身上被打了好幾處的石膏,僵硬的程度肯定像極了金字塔中的木乃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