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暮寒,你還知道醒過來?”
眼晴剛一睜開,耳旁便聽到一陣極為暴怒的尖叫。令想坐起身子的江暮寒很是蹙了下眉頭。這道聲音是……季文。而且,按這聲音的怒吼程度來判斷,季文在生氣中。並且是很生氣很生氣的那種!
“季,季文,你怎麼在這?”
“哼,你還問我?我到是想問你來的,你說,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
“我哪知道啊,要是知道我還用得著問?”
當然,這話江暮寒是在心底悄悄說的。要是被現在暴怒之中的季文聽到她這話,說不定把她殺了的可能性都有。她有自知之明,並且是經過親身體驗的,生氣中的柳季文,絕對、肯定大大的惹不得!
“我問你,你自己怎麼會暈在房裏的?”
“我暈了?”
“哼,要不是我剛好路過你這邊進來看看,你說,結果會怎麼樣?”
“我……”
“還有我問你,”季文聲音一沉,整個人臉上換上很是生氣的表情,咬牙切齒的瞪著江暮寒,很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江暮寒,你給我老實說,你是不是去見過歐陽希了?”
“我……”
嘴一張,江暮寒卻硬是說不出半句話來。
一陣的沉默。江暮寒不知道怎樣說才能讓季文明白她的心情和感受。她如何不知道季文是為了自己好?可是,有些事情不是說怎樣就怎樣的。就如這次,她並沒有刻意的去找尋歐陽希,不是上天仍舊讓兩個人那般的重逢了?
“暮寒,你怎麼就不能忘了他,重新開始?他就那麼好?”
看著季文站在旁邊為自己忙個不停的身影,以及受傷的表情,江暮寒心底一陣暖意,“季文,相信我,事情不是你想像的那樣的。我和他,再也沒有可能了。可是,我們之間的有些事情,卻並不是說結束就結束的。特別是那對母女!”
“暮寒,你想怎樣?”
柳季文手一抖,剛端在手中的一杯開水搖晃了兩下才勉強拿穩。
“我不想怎麼樣,但是季文,我的孩子就那樣的沒了?我的一切,就那樣的算了?季文,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季文,你說,若是你,你會不會甘心?”江暮寒的語氣很平靜很平靜,然而那種平靜背後所隱藏著的那種決絕和一觸即發的恨意,令季文憂心憂心忡忡,輕歎一聲之後,卻又在江暮寒的一連串反問之下,半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她知道,不管她怎樣的努力,暮寒終究是改變了。
盡管暮寒表麵上平靜如斯,滿日裏笑意盈人,但是,壓在她心底的那一股恨意卻是從不曾有一日可以真正的得以抒解和釋放!
隻是,如何能夠怪得了她?
柳季文輕歎,任是誰,在經曆了那樣的傷害和殘忍的對待之後,怕是誰都不能輕易忘記的吧?那樣的心結,豈是輕易就能解得開的?自已不是不曾見過暮寒一夜夜在夢魔中掙紮,發瘋,哭醒的模樣,即便是偶爾有一夜不曾發夢,每日一早醒來時那枕時必然是一片又一片的濕痕。那樣的暮寒,全身冰冷,沒有半點的人氣和溫度,即便是被自己抱在懷中,都感受不到她身上的半點暖意嗬。
哀莫大於心死,那時侯的暮寒,是一心求死的嗬……
往往在想到三年前那一幕,在她看到暮寒的第一眼後,柳季文到現在還是心有餘悸。
淩晨四點,她被暮寒的電話驚醒,等她趕過去那裏之後,暮寒全身衣衫不整,滿身都是一道道的烏青血痕,嘴唇已是被她自己咬的滲出了血,整個人倦成一團頭枕在雙膝間坐在地上抖個不停。隻一眼,她便清楚了好友的經曆!
倒吸一口氣的同時,她卻什麼都不敢問不敢說。
小心冀冀的把她扶回去,江暮寒眼中的死寂讓人驚心。生怕好友有所不測的她更是不敢走離半步,然而,饒她是如此小心,暮寒還是接二連三的幾次自殺,幸好每次都被及時發現。到了最後,硬是她哭著吼著要一起陪她走,這才打消了暮寒的自殺念頭。
而後,她寸步不離的整整用了半年的時間才把暮寒的狀態調整過來——
可以正常的和人交往,接受外麵的人,可以去上班……
而她也稍放了心,就是在這個時侯,家裏送她去國外留學兼照顧自家生意。盡管對暮寒放心不下,但她卻是沒辦法不管自家的生意和媽媽的心願。猶豫再三,還是暮寒把她推上了飛機,因為暮寒告訴她說——
一個人的路隻有自己才能走。而柳季文,不可能陪江暮寒一生一世.
因為在這個世上,她也有自己必須要去走的路!
想想何嚐不是?
盡管她走了,但兩個人之間的聯係從不曾斷過。她就怕暮寒有個萬一。好在這以後的兩三年平平靜靜的渡了過來。她以為好友會這般平靜的過下去,可是她沒想到,隨著她的回國,竟然又是一番風雨的掀起之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