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別躲著我,雅婷。”樊哲看到白雅婷這麼明顯的抗拒,眼神卻是清晰明亮的堅定。
即使再不適應,樊哲還是跟白雅婷一起上了車。
A市距離婺源並不是很遠,所以白雅婷買到了硬座票。
火車上人並不是很多,白雅婷沒過多久就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樊哲大手一提,兩人的行李箱便放上了行李架。
看著眼前有些髒的座位,樊哲闔了闔眼睛,狠狠心坐了下來。
白雅婷看著一臉視死如歸的樊哲有些好笑。
“不過六個小時,很快就到了。”白雅婷溫柔細語。
“我沒事的。”樊哲轉過頭看著白雅婷唇上的蜜澤,喉嚨一緊。
他們對麵是一位老奶奶,大概是60多歲的樣子。歲月絲毫沒有留情,頭發已經花白,亂糟糟的在腦後挽了個髻,臉上溝溝壑壑,皮膚發黃,身上穿著一件花色夾棉短襖,下半身著一件寬鬆的棉褲,看起來很怕冷的樣子。
老人看著對麵郎才女貌的一對佳人,臉上滿是欣慰之色。
“你們是去哪裏呀,姑娘。”眼前的女人穿著很是隨意,像是要去度假或者旅遊,格子披肩鬆鬆的披在肩頭,隻露出嫩白色的一截脖頸,身上一襲長裙,整個人看起來溫柔如水,眸子裏卻不似年輕姑娘該有的純淨,倒像是曆經世事,略有些疲累。這個姑娘不簡單。男人氣質超然,穿著一身燙貼板正的灰色西裝,與簡陋的火車車廂格格不入。男人好像有些不願意坐在這裏,腳輕輕的擊著地麵,時不時的偏過頭看看身邊的姑娘,墨色的瞳仁裏是波瀾不驚的溫柔。
有意思的年輕人。
“奶奶,我們去婺源。婺源你知道嗎?”白雅婷淡淡啟口,露出一個親切的笑容。
樊哲看著對麵的老人,眼底盡是不解。
對於樊哲這樣從小在富貴人家長大的人來說,坐火車根本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即使是坐飛機,他也從來不會跟除空姐之外的人進行任何交流。簡直惜字如金。因為對他來說,那都是浪費時間。何況是這種一看就是貧苦人家出來的人,他更是唯恐避之不及,可是現在,白雅婷居然會對一個陌生的奶奶交流。
不可思議的事情一件又一件,兩人竟然暢聊了起來。
白雅婷對老人家有著莫名的親切感。許是因為自己隻是在相片上見過爺爺奶奶,自然也沒有得到過爺爺奶奶的疼愛。打小,她便十分羨慕那些可以躲在爺爺奶奶懷裏撒嬌的孩子,而她,隻有父親。
印象裏,父親告訴她,爺爺年輕的時候曾經參加過抗美援朝戰爭,家裏還掛著爺爺年輕時作為誌願者前往鴨綠江前照的最後一張照片。英姿颯爽的年輕男子站的筆直,在那個沒有PS的時代,爺爺長得絕對是標準的美男子。如果現實中有這樣一個男子,白雅婷也保不齊會心動。當時白雅婷戲稱爺爺為自己心目中的吳彥祖。父親還笑著重重的彈了彈她的腦門。說她對爺爺不敬。那時候爺爺隻有十九歲。不過那個年代結婚結的早些,爺爺滿十八歲以後便和奶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了婚。白雅婷奶奶彼時是十七歲,在當時也算是名門閨秀。不是所有的名門閨秀都長得很漂亮,奶奶長得並不好看,當時也因為這個原因,爺爺看不上奶奶。
結婚不過一年,爺爺上了戰場就再也沒有回來。懷了身孕的奶奶哭的背過氣去。幸好被及時發現,搶救了過來。
奶奶獨自一人把父親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長大,後來因為操勞過度離世,終身未再嫁。
父親從從一個一窮二白的小夥子白手起家,終於把白氏集團做大,不過母親的事情一直是他心中過不去的坎兒。每逢奶奶忌日,父親總要推掉所有的公務前去拜祭,整整一天才回來。
“婺源,是個好地方……”老人細細喃喃,渾濁的眼睛裏滿是回憶。說完也不再說話,緩緩合上了眼睛,好像累的睡著了。
白雅婷把自己身上的格子披肩摘下,整個脖頸暴露無遺,眼底呈現出湖水一般純淨的溫柔,輕輕的給老人蓋上,樊哲看著白雅婷如蔥柔旑的手,一時移不開眼。
“穿上。”樊哲脫下自己的外套,像是怕白雅婷染上車廂裏的灰塵似的,扶住白雅婷陽光下柔和的肩膀,將衣服輕輕蓋在白雅婷身上。
一直覺得白雅婷像是散落在塵世間的精靈,如果不是怎麼會有讓人時時刻刻心動的魔法。
“謝謝。”白雅婷也不拒絕,乖乖把自己套進樊哲的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