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成國覺得還是得先給聶佳打聲招呼先。這匹突來的業務、大單，不知是不是更該感謝當天他趕不上的那趟班機呢？不然雷總怎麼會對他已經喪偶的徒弟有了濃厚的興趣？想用內部通話機叫聶佳來他辦公室談，但又覺得既然有點求她的成分在，那還是親自出馬登門問看她意見。其實她答應最好，不答應的話他也會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來勸她答應。最差也不過先斬後奏，等生米煮成熟飯後，再趕鴨子上架，到時她不答應也得答應。
葉成國親自來聶佳的辦公室，那情況是少之又少呀。一般都是叫她過去談案子或是給資料，來她這多半是路過，或是路過再進來談談八卦，隨意聊聊天的性質。聶佳正在電腦上敲鍵盤，打一份辯護詞，門開著，葉成國敲敲門後就進來了。彙力打開門做生意，各律師的辦公室的門幾乎都是開著的。一般隻有客戶來後，與當事人要談事情才會關門。而他們這一組是最不主張關門的，葉成國常常愛說的就是，“你把門關了，財也就關了。”倒是肥羅那組人的門愛關。
所以主張安中央空調的是葉成國，因為他不愛關門嘛。肥羅卻不同意，說是所裏人總是出去辦案的多，晚上也總有人在加班，各自按各自的時間開自己房內的就好，沒必要安中央空調。而葉成國則主張，大廳中間隔間的助理們的冷氣並不到位，還有大廳外的前台、茶水間、衛生間、書籍間、資料間……就算是有人早到或加班，中央空調的時間和度數亦可以調整。其實公說公有理，婆說婆有理。
小譚就曾和自己抱怨過好多次，說大廳隔間的那兩台立式空調並沒有起什麼用。一到用電高峰期常常高不了。聶佳其實讚成老葉的，別看他拜金，有時還挺細心的，的確是為助理考慮了。說高尚點是為別人著想，說務實點是他會攏絡人心。可肥羅就不願意了，因為這畢竟是要掏銀子的錢。
小譚等助理們算過了，安中央空調是多費些錢，可每個月的電費還是少的。肥羅說是出去辦事不用中央空調，可常常就是他們那組人，走了也不關空調不關燈的。前麵安裝的各辦公室單獨的空調也許不用了，可用了多年手也該淘汰了。特別像是茶水間的那台，都不知道叫人家來修過多少次了。最後十幾個高級合夥人商量後，由所長最後拍板，還是決定安裝。
葉成國是得意的，在這一次暗戰中他又贏了。在他生命的幾十年裏，這樣的鬥爭正變得越來越波瀾不驚。而現在，他下一個目標，正是要去說服他那有些死心眼的徒弟。葉成國看著聶佳熟練的在鍵盤上操作，已經比幾年前剛認識她時穩重了許多。那麼，對於感情也應該是吧……
葉成國假裝輕咳兩聲，開口道：“小聶啊，我最近打算又要接一家公司的顧問了。”聶佳不以為意的說，“很好啊。”葉成國拿起她桌麵的一本法學雜誌翻了起來，說道：“我還是想請你跟我一塊跑。”聶佳仍舊在盯著電腦，“可以呀，以前哪次不是。”
葉成國看她專注於電腦，是否真的有在聽，“是一家準備要來揚州開發的房地產公司。”聶佳握著鼠標的手一頓，既而很快又恢複正常，“那很好啊。”看著她的手打個不停，葉成國假裝有在翻雜誌，偷瞄她說，“是一家叫紀嘉的房地產公司……”
這下聶佳肯放下手中的活了，轉臉看葉成國，正臉瞧他。老狐狸倒是鎮定得很，麵對麵的迎戰，一點也不怕。聶佳好笑，倒想叫覺得理虧的是她不成？她玩味的笑著，端起那杯早已冷掉的咖啡來喝，果然又苦又冷又難喝！
可是聶佳還是吞下了肚，不是沒條件再去衝一杯，可她是一個怕麻煩的人。而且這個麻煩遲早要到的！早料到雷揚會全方位進攻她的生活，隻是沒想到這麼的快！她放下杯子，雷揚要以這種方式嗎？她是不會氣餒的。聶佳看著葉成國狡猾的眼睛，淡淡的說，“好啊。”
葉成國竟還不死心，有些不相信的問道，“你可想好了？”聶佳又舉杯，“沒想好不也得幫你幫我掙錢嘛。”他倒有些不忍起來，“小聶，其實你不用勉強。小劉走以後，我知道你……”她迅速打斷了葉成國這種似是而非的安慰，“不用，我沒你想象的那麼脆弱。”又補上一句，“有些事，遲早要來。”
葉成國狐疑，最後的這句話是否可以理解成“出來混，遲早要還”？其實與聶佳相處這幾年，除了在業務上與她配合默契外，對於她這個人有一定程度的了解。可對於她的感情生活，總覺得撲朔迷離。跟結發丈夫的相濡以沫，上海卓總的情深意重，還有現在南京的這位雷總，他的徒弟，有著神秘的感情世界和迷一樣的過往，讓人不得而近卻又肅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