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去繁複華麗的宮裝,隻單著一件素白寢衣的她宛若出水芙蓉。
映著淡淡的月華,柳心本就清麗的眉眼仿佛籠上了一層寒霧,她長發垂腰,脖頸處露出的肌膚細膩如玉,一雙清水妙目微含笑意。
“哥哥這麼晚了跑到皇宮來,所為何事呢?”她眼角上揚,帶著少許的挑釁意味。
慕鬆寒有些尷尬地別過頭,“柳兒,你又何必問呢?”他錯開她的視線,隻盯著窗口剛剛亮起的那盞燭火。
她毫不退讓,進一步逼上了他的視線:“那麼,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是來看我的?”不待他麵色驚變,她又幽幽地歎了口氣,“就算你是來看我,也是在看過她之後,順路而來的吧……”
他退後一步,不忍去看她眼裏稍縱即逝的那縷失落,那一句“不是”幾乎就要脫口而出,卻不知為何被硬生生地壓了下去。
“那個……你保重,我走了。”於是他隻好落荒而逃。
“你站住。”女子的嗓音清冷而幹脆。
他回轉過身,她靠著廊柱看他:“這些日子,在宮中吹笛的那個人,是你吧?”
“不是。”他搖頭。
冷不防一隻修長白皙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猛地擦過他的腰間,頓覺一空。他回過神,隻見她玩味地搖晃著手中那隻玉笛,麵有得色。
“不是你?那這笛子是做什麼的?”柳心笑吟吟道。
——她從來就是聰慧的女子。
“好吧,是我的。”慕鬆寒唯有無奈地點了點頭,伸手去接她手中笛子,卻被她輕輕一讓錯了開來。
“你……是來吹笛給她聽麼?”柳心抬頭望他,“這些日子以來,我幾乎夜夜都能聽見你的笛聲,婉轉悠揚一如當初,隻是……”頓了頓,“隻是,卻再不是為我而吹的了。”
風輕輕拂著他的衣襟,麵前女子素淨如玉的麵容望上去隻覺無比寂寞。慕鬆寒無言以對,忽然間,卻見她身影上前,用力地抱住了他。
“柳、柳兒……”還不及他伸手去推,她卻已先他一步將手鬆開。白霧也似的月光在他們之間穿梭,她的笑容變得極為模糊。“開玩笑的。”她狡黠地眨了眨眼。
她將玉笛交還給他,慕鬆寒隨手係於腰際,向她微一點頭便要離開。“等一下,”柳心提高了聲音,“莫非你不知,私自進入後宮是死罪?”
他微微覺得好笑:“自然知道。不過,以我的武功,也不會有人能輕易發現。”
“那麼,我呢?”她上前一步,踮起腳,湊近他英挺的鼻梁,呼出的氣體熱熱地拂在他麵上,“你的行動,我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我又正好不喜歡司空曉顏,或許,可以在皇後娘娘麵前提提呢……”
“柳兒你……”他忽然覺得麵前的女子甚為陌生,“你……要怎樣?”
“很簡單,”她直注視著他的雙眸,一字一句,“我要你夜夜來我寢宮吹笛。”
慕鬆寒怔住。
——難道,她還不曾放棄麼?
“我要你,夜夜來這裏吹笛。”柳心執拗地重複道。
片刻的失神,心頭好像有什麼溫軟的東西沿著密不透風的石壁悄然滲出,湧上了他的喉頭。“……那麼,可以。”他最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