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那件沾血的襦裙,所有消息如同沉入大海的石子,再無浮出水麵的一刻。
陸淑容近乎崩潰,不是撲在床榻上哀嚎痛哭,就是神情恍惚地在內苑來回走竄,逢人便拉著質問是不是她害了自己的孩子。皇後再三勸阻無用,隻得暫時下旨將陸淑容禁足翠微宮內,自己帶著賢妃、韓貴嬪繼續調查。可眼看日子一日日地過去,竟半點進展也無,而陸家便開始憤慨起來,連著一幹交好權臣,指責楚天青庇護清婕妤不願嚴懲凶手。
皇後本欲請楚天青降罪清婕妤,然而思索一番,證據也不夠確鑿,這邊不能處置,那邊卻早已鬧僵,一時間真真心急如焚。
轉眼又是五日過去。
當夜,門庭冷清的畫屏宮居然迎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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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心側倚在貴妃榻上,看著那一襲團蝶百花煙霧鳳尾裙搖搖擺擺到了門前,隨手抄起一邊的紈扇晃了晃,抬眼笑道:“是什麼風把貴嬪娘娘吹來了?我這畫屏宮目前不便迎客,娘娘不知麼?”
韓貴嬪也不怒,左右環顧,見偌大廳堂不過兩三個宮女服侍。“難得清婕妤這裏如此冷清……莫非知道大勢已去,連開支都省了麼?”
柳心“啪”地將扇子望她麵前一擲,冷笑著站起。“小皇子為什麼死,那沾血的襦裙又如何會出現在我宮中,想必沒有人會比貴嬪娘娘更明白。我隻是覺得疑惑,要說恩怨,我與娘娘也沒結下多少,為何娘娘要費這麼大心思對付我,甚至連謀害皇嗣這等大罪都敢犯?!”
“嗬嗬嗬……”韓貴嬪兀自挑了張椅子坐了,“恩怨?你以為你慕柳心就什麼都沒對本宮做過麼?當初雲祥那丫頭還在,你與唐聖語整日地挑唆本宮與她爭鬥,待到雲祥死後滇南那邊的矛頭自然指向本宮……鶴蚌之爭,漁翁得利,你們想得還真周到!”
“這等小事在宮中不是常見的麼?娘娘便受不住了?”柳心冷嘲道。
韓貴嬪陡然起身,“賤人!事到如今你還要裝出一副無辜模樣麼?!別告訴本宮說你不知道!你那哥哥真是能幹啊,勾結唐奉業使了多少陰線手段,竟將我年過半百的爹爹害死軍中!本宮早知道楚天青向來忌憚爹爹勢力,卻沒想到他竟這樣狠,仗還沒打,先利用爹爹應對番人之際在背後放暗箭!?我韓家世代忠良,為天朝立了多少功勞?!居然就被慕鬆寒與唐奉業兩個乳臭未幹的畜生……”
“你住口!”柳心拍案而起,“你以為韓家背地裏做的那些事瞞過楚天青眼睛了麼?去年江南水患,朝廷明明撥去了大批白銀,為何最後還是有數以百萬的百姓餓死?!正是你那勞苦功高的爹爹勾結永康王私吞大半賑災銀!更別提你們韓家張揚跋扈這麼些年,皇上早有鏟除你們的心思!你韓紫音在後宮獨秀數年,也該是讓位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