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東田不遠,一處名叫‘東坑’的地方,也就是我們一行人的目的地。林伯伯說,老陳告訴他,那具行屍的家就是這裏的。老陳,就是昨天我報警來的那位警察。當然,詳細的地方在哪我是不知道,不過,林伯伯對這邊可是非常熟悉,說他小時候賣豆腐經常都要來這叫賣。
我是在想,這以前賣豆腐得有多難啊,跑這麼遠,而且都是山路,雖然現在已經全都是水泥路,但是早前的話,根本不可能有這樣好走的路,如果是林木生的話,我一定說這樣很**,但換成林伯伯,除了佩服,實在不敢有其他的想法。
有一條小路直通東坑,隻不過,車子進不去,我自認為車技不是很好,如果換做小麵包車我就敢開進去。在路口的一處涼亭,把車子靠在那,涼亭對麵停了一輛小巴,估計是火葬場的,後麵有貼著一張19的標簽,應該是火葬場的小巴編號。
林伯伯帶路,我和林木生跟在林伯伯身後,三人便往東坑走去。林木生問我,知不知道是哪家?
我斜了一眼,“切,哪家在辦喪事,就是哪家咯,這麼白癡的問題你也問我。”
林木生聳了聳肩,估計想法也是和我一樣,不過是想顯擺一下吧。跟著林伯伯一起走,還在村莊口,便聽到大喇叭聲正在放著哀樂。
聽聲辨位,我和林木生異口同聲的指著左邊的路,“這邊!”我們還在後麵巴巴的美著,林伯伯早已經聽出來了,或者,哪個地方林伯伯早就已經知道。
在一處兩層樓前,林伯伯說了句就是這了。不過,林伯伯不說的話,我們也能看出是哪,因為大喇叭就在那二樓,還有外麵已經搭了一個靈堂,上麵有死者的遺照和一些鮮花。樓房外表沒有裝修,還是紅色的磚頭裸露在外,裏麵情況暫時不知道,不過,看起來房子裏應該是有糊點水泥什麼的才是。
我和林木生隨著林伯伯一起進去,裏麵已經有裝修了,而且還算可以。在一個房間門口,圍著很多的人,裏麵傳來幾個女的在哭喪,異常的淒慘,想想也是,不明不白的出個意外就走了,應該什麼都沒交代。我年輕人亂說話,也愛亂想,我想的交代,是遺產或者什麼。
客廳有幾個人在和警察說著什麼,其中,就有老陳。林伯伯進來看到老陳,便招呼了一聲,然後老陳將林伯伯介紹給一個看起來四十出頭的中年人,“陳建國,這位是我們古竹那邊最厲害的‘師公’,是我朋友,後麵那兩位少年家,就是他們發現你爸遺體的。”
這叫陳建國的,過來和林伯伯握了手互相認識一下,便看向我們,話語間都有些沙啞,“少年家,謝謝你們,要是沒有你們,‘阮老吔’怕爛在外麵都沒人知道。”阮老吔是我爸的意思,閩南語稱呼父親的叫法,超級多的,什麼阿爹,老爸,爸啊,‘老歲仔’‘老吔’....很多很多,閩南的大致都懂。
陳建國說著眼淚都掉下來,我確實能感受到他那份傷心,畢竟到了這個歲數,不是說流眼淚就能流出來的,老家這邊大我一輩的人,思想意識很封建,很頑固,寧可流血不流淚。林木生趕緊說,“這次也是很偶然的,也是我爸說可能有問題,我們才又再去仔細找了一下。”
我是看著這陳建國眼淚流下來便不知道說什麼了,陳建國轉頭看向林伯伯,口中說著感謝的話,都快要跪下來了,林伯伯趕緊扶起,“不要這樣,現在這樣還沒算完事,你爸雖然遺體找回來,不過,也不能算是‘回家’了,還是要給你爸招魂,才能讓和尚超渡的。”
林伯伯說的和尚,就是那天南溪橋落水小孩來的那些和尚,專門做超渡的,但卻不是真的和尚,隻能說是形式上的和尚,替人超渡做做法事賺錢的。但是,在一行就有一行的門道,不是說做就能做的。
“招魂?師公啊,這麼說我不是很明白啊。”陳建國皺著眉頭,一臉無知的神情,又有些慌,好像怕自己的無知弄出什麼事情。
客廳隻有老陳和一男一女兩個同事,男的是三十多歲的協警,估計是開車的,女的就大學生的樣子,好像文員似的,年紀不是很大,大概就和我差不多。然後就是陳建國和我們三人,林伯伯覺得沒有什麼忌諱,直接說道,“你爸是外麵過世的,身邊沒有人‘喊魂’,所以,靈魂依舊在外麵,現在遺體回來,也不能算是‘全’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