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別三日 刮目相看(1 / 2)

李莉駕駛那輛咖啡色桑塔納轎車前往上海虹橋機場的時候,除了她,車上還坐著三個人:章老板,薑雨果,還有送行的章靜。

雖然那時候已經可以通過香港中轉從上海給台北打電話,但是薑雨果沒有事先告訴爺爺要回台北,為的是給他一個驚喜。航班也是如此,仍然要從香港轉機,總是“起了個早,到了個晚”,要花費一天時間。

天遂人願。那天下午,當客機從香港飛往台北時,一路上藍天白雲,台灣海峽像用抹布仔細拭過一般,一塵不染,碧波似玉。

計程車駛入綠色長廊般的青田街小巷,薑雨果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

沒有摁門鈴,薑雨果用鑰匙打開了青田街薑府的邊門。吳青正在廚房裏做上海點心燒賣,聽見邊門吱呀一聲,就跑了出來。一看是薑雨果回來,連忙上前接過薑雨果手中的箱子,大聲呼喊:“薑先生,小薑先生回來啦。”

吳青對於薑家三代的稱呼,頗有意思:她起初喊薑伯倫“薑老先生”,薑伯倫對那個“老”字表示討嫌,於是便叫“薑先生”;她喊薑鍾書為“薑公子”,而稱薑雨果為“小薑先生”。薑家對吳青的稱呼,除了薑伯倫直呼其名吳青之外,薑鍾書、薑雨果都叫她“吳小姐”。

聽見吳青的高叫聲,薑伯倫從書房裏急急奔出。

孫子突然從天而降,真的使薑伯倫無比驚喜。孫子看上去比一年前壯實,胖了許多,臉也曬黑了。大約由於匆忙,胡子沒有剃幹淨,兩頰上露出稀稀拉拉的“殘渣餘孽”。

孫子來到客廳,打開箱子,拿出“五芳齋”糕團、“小紹興”白斬雞、“老香齋”的蝴蝶酥、城隍廟五香豆、高橋鬆餅,還有薑伯倫的最愛——“邵萬生”黃泥螺、醉蝦、醉蟹。這些上海土特產,是薑雨果昨天決定回台北的時候,李莉駕車陪他到上海淮海中路的食品商店“突擊”買好的。當然,還有在上海友誼商場買到的最正宗的古巴雪茄。

看到孫子把禮品擺滿一桌,薑伯倫眉開眼笑,高興得合不攏嘴。

吳青知道薑雨果喜歡喝咖啡,給他泡好一杯咖啡。薑雨果才喝了一口,就說:“是伯朗咖啡。”

吳青很驚奇,她從超級市場買來一包台灣產的伯朗咖啡,作為待客之用,“小薑先生”竟然隻喝一口就能分辨出這咖啡是什麼牌子。

薑雨果拿出一罐什麼商標都沒有的咖啡以及伴侶,交給吳青,說:“這是從寶島咖啡館帶來的自製咖啡,勝伯朗咖啡一籌。”

薑雨果還拿出一條精美的杭州絲巾,遞給吳青,用上海話說:“送把儂!”

這是李莉聽說薑家有位年輕保姆,建議薑雨果買的。

吳青一看“小薑先生”竟然有送給她的禮品,眼眶濕潤了,因為她在薑府是“下人”,除了薑伯倫之外,沒有誰給她送過東西。

薑雨果當然注意到吳青感動的表情,心想,到底是李莉心細,想得周全。

薑雨果指著另一隻箱子說,那是送給父母的禮物。

爺孫倆步入書房。薑雨果拿出上海買的古巴雪茄,劃亮大衛杜夫火柴,薑伯倫才抽了一口,就蹺起大拇指說:“正宗!第一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