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笑笑的媽媽對程楓提出離婚的事情,我沒有再繼續問下去。
因為我早就知道這一切已成定局。但是在這件事情上,我不打算以任何身份參與其中。這是程楓和他妻子的私事,愛也好恨也好,誰對誰錯,誰是誰非,外人永遠沒有插嘴的資格。
這是成年人的煩惱,遠遠超出了一個高中生可以思考的範疇。所以現在的我能做的,就隻有安靜地做一個旁觀者,心平氣和地等待著“曆史”的到來。
我從來沒有想過自己和程老師真的會有什麼事情發生。至少現階段我們該做的就是努力地維護好師生關係,然後隻要每個周末有那麼一點點時間獨處,我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他應該也是這麼想的吧?所以他也沒有繼續講下去,很快就換了話題,然後又被我耍寶逗得哈哈大笑。
這樣很好,我們都很珍惜這個與世隔絕的獨處機會,這是屬於我倆的秘密花園。
或許每個人年輕的時候對愛情的期待永遠超出現實能接受的程度,於是難免總是會不斷地去索取,期待著參與到那個人生活裏的每一個細節中,恨不得在他出現的每一個角落都留下自己的痕跡。但這種熱情根本敵不過現實的冷靜,於是當熱烈的期待一次次地被現實的冷水潑得隻剩下吱吱作響的熱氣,還有誰會期待下一次的淪陷呢?
畢竟我不是真的隻有十七歲,所以對於這一次的感情,我選擇低調與冷靜。不去主動索取,自然也不會有得不到的失落。
這樣很好,我們都很小心地收藏著這顆愛情的種子,這屬於我倆的心照不宣。
周末剛一過,馬上就迎來了緊張的月考。不過我還是老樣子,重新回到高中之後我最大的一個改變就是,完全沒有了對考試的懼怕。不會過分苛求自己要做得更好,隻是簡單地盡力而為,但我的成績意外地保持在了原有的水平。能悟出這樣一個看似簡單的道理,我花了很長的時間。
因為要一個高中生放下對自己能力的過度期待,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
周二的下午,我們考完了最後一科生物之後,又開始了全班的大掃除。其實主要目的是把考試時特殊排列的桌椅恢複原位,變回平時上課的樣子。
通常這種事情都是很隨意地按照就近原則,隨便把課桌擺一擺就好了,因為大家的課桌都不是固定的,而且考試之前大家都會按照要求把課桌裏麵的東西掏空,所以考完之後到底換成哪一張桌子根本不重要。
可是小雪卻格外緊張,拉著我陪她一張張桌子地仔細檢查,非要找到屬於她的那張桌子。
因為在她的課桌桌布下麵,有那幅即將完成的拚圖。
其實從考試之前大家收拾課桌裏的雜物時,小雪就很不安。她想要把拚圖帶走,卻又沒法保持半成品的狀態,留在桌子上,又怕被人發現弄壞了。但是考慮之後她還是決定把拚圖就這樣放在桌布下麵,因為想著大家都忙著考試肯定不會有人注意到這麼細小的東西,為了不讓用這張桌子的人察覺,她還特地在拚圖上麵鋪了好幾層厚厚的白紙。
我倆幾乎翻遍了教室前麵所有的桌子,都沒有找到那張藏有拚圖的課桌。
小雪越來越著急,拉著我的手問:“該不會是被監考老師發現了吧?你不是在咱們班的考場嗎?記不記得有人提起拚圖啊?”
“沒有啊,沒有人說看到拚圖的事啊。我覺得可能這桌子根本沒放在前麵給人用,應該是堆在後麵了吧。”我回她道。
因為我們班被安排為第一考場,隻有學年排名前三十的學生才在這個教室考試,所以一部分多餘的桌椅就會被堆在教室後麵。
“不可能啊,誰會特意把原本放在前麵的桌子推到後麵去呢?”小雪焦急地說道。
確實,我倆坐在班裏的正數第三排,照理這桌子肯定是用來考試了。“去看看吧,沒準兒被挪到後麵去了呢。”我拉住小雪走到教室後麵。
這時候大家都已經忙活得差不多了,原本靠牆堆起來的桌椅也已經被放下來,逐個被坐在後麵的同學認領了。
“麻煩讓我看一下這張桌子行嗎?”小雪不得已放下身段,向那些坐在教室後麵的平時基本上沒說過話的同學請求著。
“喲,這不是容雪姐姐嗎?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坐在教室最後麵角落裏的一個男生開口道。
我轉過臉,看到周博通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把雙腿往桌子上一搭,那樣子臭屁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