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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劇烈的頭痛襲來,我緩緩地睜開眼睛,最先看到的是扣在臉上的氧氣麵罩,看來我是得救了,不知道笑笑怎麼樣了。

我想要轉頭看看周圍,脖子卻不知被什麼東西固定住了動彈不得,能看見的隻有天花板。

“嘀……嘀……嘀……”什麼東西在響?我盡了最大的努力歪了歪頭,隱約看到了一台像是心電儀的東西。原來我傷得這麼重,這種儀器不都是在加護病房裏才會出現的嗎?

這樣嘀嘀的聲音一直持續著,充斥著整間空蕩蕩的病房,這就是我生命的聲音。

程楓不知道怎麼樣了,看到我這個樣子肯定擔心死了吧?不對,還不知道笑笑的情況怎麼樣呢,為什麼病房這麼空,我醒了都沒人知道啊?爸爸媽媽在哪兒?

房間門忽然被推開了,一個人走了進來,我眼角的餘光隱約看出這是個男人,好像還穿著黑色的西裝。

他是誰?為什麼不是程楓?為什麼不是我的爸爸?他走近我,坐在床邊,然後仔細地端詳著我,拿起了我的手。“早上好,未央,今天醒來得很早呢!”

熟悉的聲音,卻又有些陌生,我看著眼前這個打扮得一絲不苟的男人,大腦瞬間一片空白。

是楊逸。確切地說,是十年之後二十七歲的楊逸。

我回來了?就這樣從過去回到現在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盯著楊逸看了一遍——是真的,還是夢境?

想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忽然頭部一陣劇痛,我努力地吐著氣,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怎麼了,又呼吸困難了嗎?護士小姐!301房的病人需要緊急護理!”楊逸急匆匆地站起來,對著床頭上的對講機大喊起來。

不一會兒便衝進來一群人,又是打針,又是吊瓶,我就這麼躺著,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將冰涼的針頭紮進我的手背,我緊張得想要掙紮,可是卻一動不動。

我明明睜著眼睛,我明明就看著他們,為什麼沒有人注意到我是醒著的?

“楊先生你放心吧,現在夏小姐情況已經穩定了。”一個護士對站在一旁焦急的楊逸說。

護士們走了,楊逸脫下西裝外套,解開了襯衣的領口,又鬆了鬆領帶,然後走到窗前拉開了百葉窗。

一束明亮的光射進眼睛裏,隱隱的刺痛感讓我不得不閉上眼睛。“唉……為什麼你總是不能讓我安心呢?本來還想著今天上午來看你一會兒,就去見那個很難纏的客戶,就是前幾天和你說的那個喝威士忌不加冰的怪人,可是你這樣我還怎麼敢走?算了,今天我哪兒都不去了,就留下陪著你吧!”楊逸歎息著。

我感受到他的手輕輕地在我額頭前撥弄著我的頭發,然後撫上臉頰,眸光深邃。

“未央,你什麼時候能醒過來呢?”他的語氣仿佛在祈求。

我就是醒著的啊!我睜著眼睛你沒看到嗎?

“知道嗎?我一直在後悔,為什麼當初那麼固執地違背自己的內心放棄你,結果眼睜睜地看著你去了國外,一走就是五年。這五年該送你的巧克力泡芙,我都替你存著呢,就想等你回來的時候一並給你,然後牢牢地抓住你的手再也不放開。可是,你好不容易回來了,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就算是程楓老師走了,你也不應該放棄自己追隨他去天堂吧?”楊逸反複地摩挲著我的臉頰。

依舊是那麼冰涼的手指。

“你會醒過來的,對嗎?我還等著你再跟我鬥嘴呢,我還等著你再和我一起手牽著手去屋頂看夕陽呢!”

一顆冰涼的淚珠滴在我的臉上。我想要伸出手去抹掉,卻毫無力氣,想要開口說話,卻也隻有熱氣吐在麵罩上。我不敢再用力去試了,怕又嚇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