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小二將酒菜送上。楚莫辭斟酒遞給白如衣,新醅的酒透過杯壁傳來溫熱,酒香撲鼻,酒盛在細瓷白杯中呈現清黃色,居然倒映著一枚月牙。細細看去,卻是酒家在杯底別致地刻上的月牙。一杯酒入肚,頓覺四肢百骸為之一暢。
篤篤篤……卻是那個衣衫襤褸的乞丐拄著竹竿走了過來,他沿著飯桌依次行乞,食客們紛紛避讓,眉眼之間都是厭煩之色。不多時乞丐已經走到白如衣等人的身邊。
乞丐撓了撓發白的頭發,汙濁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將缺了半邊角的碗伸到他們身前。
流螢夾了一些飯菜放到乞丐的碗裏,然而乞丐得了飯菜,依然站在那裏不走。
流螢好奇地問道:“怎麼,難道是嫌飯菜太少了嗎?”乞丐眼巴巴地盯著酒壇,笑著說道:“我不是為飯菜而來,而是為了酒。”
店小二看他糾纏不休,怕他驚擾了客人,慌忙上前來趕:“你這乞丐,日日來這裏乞討,真是煩人。出去,出去……”白如衣微微一笑,示意店小二退下,邀請道:“若不嫌棄,就此同桌共飲吧!”
乞丐也不說謝,大大咧咧地坐下來,抓過酒杯將酒一飲而盡。
楚莫辭打量這個乞丐,平靜的神色陡然湧起一絲波動,他淡然一笑,掩飾住自己的神情,舉起了一杯酒:“老人家請多喝幾杯酒暖暖身子。”
流螢說:“我也來,我也來。”舉起酒杯碰了一杯。乞丐微微皺了皺眉:“這是五年陳釀的照月泉,卻被兌了三分的水。”
他睨著眼睛說道:“小二,上次來喝你們店的酒,兌了二分的水,短短數日便成了三分,可不厚道。”被人一語道破,小二頓時冷汗涔涔。乞丐又皺了皺眉:“用如此小杯飲酒,太過小氣,拿大碗來。”換了大碗上來後,那乞丐開始大碗大碗地喝酒,一邊喝還一邊大呼痛快。
照月酒入口綿香,後勁無窮,流螢跟著喝了一碗,臉上微紅,眼底似乎帶了些醉意。
白如衣豪氣頓生,說道:“老人家果真豪爽。”說完,他端起酒碗一飲而盡。
楚莫辭淡淡一笑,不緊不慢地淺斟慢飲。
乞丐將酒碗放到桌子上,伸手去撕桌上的燒肉,大口咀嚼,旁若無人。
正在這時,小二將灌好的酒囊送了過來。
乞丐從腰畔取下了一個酒葫蘆,扔進了小二的懷中:“去,給我將這酒葫蘆灌滿。”
小二為難地看向白如衣,白如衣粲然一笑:“他的酒錢我來付,放心去灌吧。”
小二領命而去。
流螢輕聲笑道:“你來付錢?我和莫辭哥哥都有銀子,就你沒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