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7 章(1 / 3)

毓枚宮正殿內人來人往,進進出出的絡繹不絕,卻沒有丁點動靜,隻聽外麵陣陣蟬躁,說不出的壓抑與倉惶。

文墨到時,皇帝和太皇太後已居明間首座,她知自己是耽擱了,忙快步上前見過禮,方在右側坐下,早有人預備好寧妃遇喜檔,文墨接過,認真翻看起來。

長青偷瞥了一眼,看她下巴上那道粉紅消下許多,心裏才覺得好受點,好像自身罪孽一並輕些。

自去年那場吵架後,他倆夫妻情分好像真的盡了,二人心中隔閡那麼長又那麼深,他想要找文墨解釋,卻無從說起,時間過得越久,反倒越不知該說什麼,到今時今日,似乎也就剩下生分。

想到這兒,長青扶額,長長一歎。

這聲歎息落在太皇太後耳中,就多出幾分滋味來,她麵有不虞,握著佛珠念了句“阿彌托福”,突然質疑道:“皇後,後宮大小事務皆是你之職,需時刻謹記要替皇上分憂解難,何故寧妃出事,久久不見皇後蹤影,豈非有推脫失職之嫌?”

聽話中意有所指,文墨早有準備,單單略去淑貴妃的部分,將蔓容華先前被之事說了出來。

此事尚未有人稟報皇上,甫一聽了,皇上和太皇太後皆驚。

待聽完文墨的處置審訊之法,長青偏頭看她:“直接將人打發到宮正司去,嚴刑拷打之下,也就招了,何須你那麼麻煩?”

太皇太後緊接著發難,重責道:“皇後,涉及皇嗣大事為何一直瞞著,若非哀家問起,你豈不是要獨斷專行,蒙蔽皇上和哀家?同此一天,後宮遇喜嬪妃接連出事,如此看來,這個中宮之主,倒不知皇後還能不能勝任了?”

句句說中文墨錯處,其間意思不言而喻,長青正要說話打個圓場,就見文墨正色跪下:“皇上,嚴刑之下必有冤屈,依臣妾淺見,為政必以德,後宮亦如是,若皇上仍覺臣妾今日有錯,還請責罰。”說著,她又鄭重叩首。

文墨此時應對的,是皇上先前所問,她絲毫不回太皇太後之話,隻是想借機岔開,否則若真的追究起來,她今日確實是有些管束不嚴之罪。

長青被這樣一噎,也說不出什麼駁詞來,他明白文墨此刻心思,正好上前扶她起來,順著話,一臉誠懇地和了個稀泥:“是朕糊塗,為政必以德,朕受教了。”他促狹地眨眨眼,以示了然。

文墨也不理他,自顧坐下,再次翻閱案上那本寧妃遇喜檔,長青微覺尷尬,訕訕然回座喝茶。

太皇太後見皇帝這樣袒護,隻得暗自歎氣,如今的皇帝和他爹當年一樣的德行!

文墨翻到最近幾天所錄,入眼俱是脈象平和,吃食也挑不出什麼毛病,她眉頭微蹙,想到向蘭提過寧妃是午憩後才開始不舒服,便問起午後的毓枚宮中可有何不妥之處。

芙蓉立在一旁,回道:“自娘娘遇喜後,宮中一向太平,未見什麼不妥。”她正回話的當口,陳少維從梢室出來,伸手擦了擦汗,叩首道:“皇上,娘娘並不大礙,隻是受到什麼驚嚇,又有些心悸,如今已止住了,好生調養應該無甚大礙。”

“驚嚇?”幾人同時開口,都帶有不解,齊齊看向芙蓉,芙蓉慌忙搖頭,連說宮裏沒有。

到這兒似乎就是個普通事情了,太皇太後放下心來,埋怨道:“皇上,宮裏頭兩個有喜的,都該多花時間陪會。”

長青喏喏應下,又偷瞟文墨,見她仍是氣定神閑事不關己,不免又生出幾分被無視的尷尬。

正巧蔓容華來到毓枚宮,還是個驚慌失措的模樣,一進來見到三人都在,兩行清淚落下,隻說替她做主。

趙忠海跟在後頭,手上托著個銀盤,不易察覺地朝皇後點點頭。

蔓容華上前請完安,得了皇上吩咐,才從頭到尾將今日之事又講一遍,到最後那貓兒死時,她抹了抹淚,抽抽噎噎,皇上少不得又好言安慰幾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