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多久…。”
連曦雙手放在外衣口袋裏,像是在敘述一件極為平常的事,“五個小時。”
五個小時。
林鈳閉眼,指甲猛的刺進了手掌的血肉之中,五個小時…。她看到了全部過程…。
“我站在那塊紅色的簾子後看著你,擁抱她,親吻她,和她做愛,對著她笑,我捂著嘴維持著自己僅有的尊嚴,林鈳,你大概永遠不會明白我當時的心情。那晚我在雨中走了一夜,我在想是不是我做的不夠好,我陪你的時間不夠多,我沒有為你著想,以至於我把自己關在屋子一個星期,思考我到底哪裏做錯了。我請了私家偵探跟著你們,我想要知道,我到底是哪裏出了錯,這兩年的每個月的二十五號我都會收到你們的照片,然後接下來的一個月我每晚都會看一遍這些照片,從天黑看到天亮,我不記得我有多少個夜晚沒有熟睡過了,我也不記得有多少次就這樣隔著一條街,看著你們相互喂食,甜蜜相偎,而我,好像才是那個第三者。”連曦的嘴角始終帶著微笑,沒有怨恨,也沒有不甘,“你的求婚來得那麼突然,或許是愧疚,或許是補償,可是,林鈳,你未免太小看我了。你一直覺得這兩年我有無數次質問你的機會,可是我沒有,一方麵是因為我不想麵對,另一方麵不過是源於我的不舍,我害怕和你攤牌後你的選擇,對,我舍不得你,林鈳,所以不敢,所以逃避,”
“所以寧願折磨自己也不願讓我知道!所以寧願看著我和另一個女人親熱,寧願看著她懷了我的孩子,而選擇以這樣的方式退出!”歇斯底裏的咆哮之後,林鈳卻也隻能痛苦地低著頭,失落空洞地看著碎裂不堪的柏油陸地,“mandy說的對,你寧願傷害自己也不願意傷害我…。”
還有右手腕的那道深深的傷疤…。
“她墮落過,也自殺過,你以為她為什麼要放棄神經外科調去急診,不過是那次刀傷太深傷了神經,她的右手早已經沒有辦法完成精細的腦部手術了,你知道的,你一直知道的,她從大一就是立誌進神經外科的,林鈳,是你毀了她的夢想!”
林鈳閉眼,盈眶的溫熱終究是落了下來。
“直到我意識模糊地趴在冰冷的地上和人拚酒,隻為了拿回那隻鋼筆的時候,我發現迷離深處的酒氣中,出現的竟然不再是你的身影,我就知道我大概是要解脫了,而當我在曼徹斯特cbd的大屏幕上看見你和周曉倩的訂婚消息,竟然早已沒了早前心痛撕裂的感覺,我就知道這場情傷才算是到了頭。”連曦一口氣說完,沒有任何隱瞞,也再也沒有往日的心酸難受,隻是平靜得不能再平靜的語氣。
“別說了。”林鈳突然抱住她,許久才艱難開口,“對不起。我欠你的,終究是遲了,而你也不會在原地等我了。”
“都過去了。”連曦將頭靠在他的肩上,伸手輕輕地撫了撫林鈳顫抖單薄的後背,“我原諒你了,隻是我們回不去了。”
“我明白。”林鈳哽咽著笑出聲,“人生沒有多少個九年,也沒有多少人能擁有像我們這樣的九年,以後無論有任何需要幫忙的地方,記得找我,無論什麼時候,無論我在哪裏,我都會守護你。祝福你,小曦。”
九年間的種種,誰對誰錯,是是非非,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從此無關風月,隻為真心。
“謝謝你,林鈳。”